薑翎如今無力，無法以息確分析脈象，分辨太後中的是何種毒。

但通各種中藥製劑，無論是藥還是原料，都逃不過的五。

可太後這毒中得委實蹊蹺，病一直在加重，便說明毒源未曾祛除，可薑翎頂著慈寧宮眾人憤恨的目，在東偏殿裏東西翻翻，折騰了半個時辰，也沒查出任何端倪來。

最容易下毒的幾個關鍵點，都一一排查過：熏香、湯藥、飲水、食、被褥枕頭、、宮人們的香囊……

直到春蘭忍無可忍，憤然道：“郡主您再胡鬧，奴婢便去坤寧宮求皇後娘娘做主！”

得，看把人得，都要去求跟太後一直不怎麽對付的皇後了。

薑翎隻得停下手裏的作，訕訕一笑道：“春蘭姐姐莫生氣，我這不是躺久了，閑不住麽，我這就走，這就走……”

由月秀攙扶著往外走，就在即將出東偏殿的大門時，突然靈一閃，轉對跟在後的春蘭笑道：“春蘭姐姐，我那屋裏還差些香料，我看皇祖母這裏的香就很好聞的，你給我拿個十斤八斤的可好？”

春蘭臉脹得通紅，還沒來得及說話，邊的秋便像炮仗似的炸了：“十斤八斤！這安魂香是水月庵的貢品，幾十位師太日夜勞作，一月也才得二兩而已，皇上孝順，把這二兩安魂香都送來慈寧宮孝敬太後娘娘，郡主您倒好，一開口就要十斤八斤！”

薑翎挑了挑眉：皇上？

擺出薑玲特有的無賴臉，轉往太後寢殿走去，進屋後朝塌上一坐，撒起潑來：“那就二兩安魂香，都給我，若是皇祖母醒著，別說二兩安魂香，就是我要天上的星星，皇祖母定然也不帶眨眼的就讓人去給我摘一顆下來！今兒你們不給我安魂香，我就不走了，請誰來也不好使，等皇祖母醒來，我要告訴，你們趁病了，欺負唯一的嫡親孫兒！”

趙太後膝下隻得一子一，已故先太子又隻剩下薑玲這棵獨苗苗，薑玲確實是趙太後唯一的孫兒。

春蘭咬著牙跟秋麵麵相覷：這位郡主一向難纏，想不到病了一場後，愈發胡攪蠻纏了，看今天這架勢，不拿出安魂香是送不走這尊瘟神的，索太後娘娘昏迷不醒，也不需用助眠，這安魂香點或是不點，並無多大區別。

兩位大宮打了一陣眼皮子司後便有了決斷，春蘭對秋道：“你去把安魂香都給郡主拿來吧”

秋憤憤地跺了跺腳，轉朝左次間走去，春蘭又轉頭看向薑翎：“郡主，安魂香這個月的份額已經用掉一半，隻餘一兩，您看……”

薑翎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擺了擺手道：“不打，一兩就一兩吧，但必須都給我，別藏私，我明兒個還來檢查，你們要是私藏又點上了，我可不依，還有，下個月的二兩，我也預定了。”

春蘭被氣了個倒仰，眼珠子都氣紅了，但想到以太後對郡主的寵程度，莫說二兩安魂香，就算把整座慈寧宮搬空了都給郡主，估計也是舍得的。

“是，郡主。”這一聲應得咬牙切齒。

薑翎拿到盛放安魂香的景泰藍銅盒後，麵沉了沉，隨後換上裏氣的笑容，將手中盒子搖了搖，朗聲道：“多謝兩位姐姐。”

頂著春蘭秋兩位大宮吃人般的目，由月秀攙扶著，回了住的西偏殿。

進屋後月秀便道：“郡主，這香讓奴婢替您點上吧。”

薑翎卻沒有將銅盒拿出來的意思，隻是坐在塌上擺了擺手：“不用，我就是拿來把玩一下，不用點。”

月秀一頭霧水：既然不點，何苦得罪慈寧宮的大宮們，把東西搶過來？

薑翎並不理會月秀的疑，想了想道：“勞煩月秀姑姑去小廚房給取我幾樣東西過來：一碟子白酒，一碟子白醋，一碟子白開水，一碟子鹽，一個空碟子，五個白瓷勺子，越小越好，記下了嗎？”

月秀有些懵，翕翕合合，暗自掰著手指頭數了好幾遍才記下來，然後頷首道：“奴婢記下了，這便去給郡主取來。”

片刻後，月秀端著托盤回來，托盤裏裝著五個白瓷碟子和五個白瓷小勺子。

“姑姑你去外間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珠翠借書回來的話，你讓把書放在書房即可。”

薑翎代了幾句，見月秀二話不說地應了一聲，將托盤放到茶幾上就去外間守著了，不由點了點頭：這個時代的愚忠，偶爾還是很有用的，至不用絞盡腦兒解釋自己這麽做的原因了。

薑翎打開銅盒，用白瓷勺子取了一勺安魂香，將其裝進盛放著白醋的那枚白瓷碟子裏……

一係列繁複的作後，白開水裏凝出了幾粒紫結晶，薑翎小心翼翼地用幹淨的白瓷勺子，將那幾粒結晶撈出來，用手帕吸幹水分後，將結晶倒空置的白瓷碟子裏，然後用食指沾起一粒，碾碎後放在鼻下仔細聞了聞。

嗬，果然是紫藤的提取。

紫藤花本是無毒的，北方常用紫藤花做菜做糕點，紫藤糕、紫蘿餅、炸紫藤魚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民間食。

這安魂香裏添加的紫藤提取，自然也是無毒的，不僅對人無害，反而有安神靜氣的作用。

但問題卻恰好出在這紫藤提取上。

薑翎檢查過太後日常服用的湯藥，仔細分辨過湯藥的分，裏頭含有一味同樣無毒的中藥：蘇合香。

這蘇合香有開竅辟穢，開鬱豁痰，行氣止痛的功效，跟太後的病倒是對癥。

太醫開的藥方裏有這一味藥，沒病，合合理。

而紫藤花提取也是常用香料之一，對人有益無害。

然而，紫藤提取和蘇合香卻是相克之，兩者一旦混合，就會變一種慢毒藥，輕則虧損元氣，令人質孱弱，纏綿病榻，重則致人昏迷不醒，五髒衰竭而亡。

也就是說，太後如果沒有昏迷，沒有服藥，就不會中毒。

所以，太後中毒是巧合？

畢竟紫藤提取和蘇合香出現得都那麽自然又那麽合理。

若是旁人查到這裏，八會認為是巧合。

但薑翎執掌薑家那麽多年，什麽謀詭計沒見過，不認為會有這種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下毒謀害，算來算去，皇帝的嫌疑最大。

可他已經是九五之尊了，謀害太後有什麽意義？太後又不理朝政，僅僅是後宮中一混吃等死的老太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