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薛玉潭的文綺院，此刻靜悄悄的，丫鬟們都斂聲屏氣。

隻因二小姐邊的大丫鬟蘭佩端過來的茶太熱，差點燙到了二小姐，二小姐就把茶盞砸在上，並讓在碎瓷上罰跪。

丫鬟們大氣也不敢出。

就連二小姐的孃甘媽媽，也垂頭做針線，悶聲不響。

直到二小姐起，帶著另一名丫鬟簪，去了老夫人的玉堂院，眾人才活絡了幾分。

甘媽媽攙扶蘭佩起來，要理膝蓋上的傷口。

蘭佩疼得直哭。

“聽說摘玉軒的人買了大小姐的東西，送了二萬兩過來。”

“大小姐這是賣了個什麼寶貝給摘玉軒？”

“好像是一種新奇的東西，珠算，很厲害的。摘玉軒的人抬進門的銀子，足足有兩千斤，把地磚都塌了。”

丫鬟們揹著甘媽媽和蘭佩，悄悄嘀咕。說到了二萬兩銀子，大家都吸了口氣。

大小姐這麼厲害的嗎？

們驚訝極了。

大小姐那麼個不聲不響的泥菩薩，見人隻會笑，居然這般有能耐？

看來，二小姐想要讓道歉，是萬萬不能夠了。怪不得二小姐生氣，連大丫鬟蘭佩都要罰。

蘭佩跪在碎瓷上，膝蓋被割破了好幾，疼得直哭。

“彆哭，被二小姐聽到，你又要罰了，聽不得晦氣聲。”甘媽媽叮囑蘭佩。

蘭佩咬牙，任由甘媽媽給的傷口撒藥。

“大小姐得到了銀子，嫉妒得不行。”蘭佩低聲道，“就拿咱們撒氣。到底是庶出的，遠不如大小姐心思端正。”

甘媽媽嚴厲看了眼：“彆胡說，當心隔牆有耳。”

二小姐是最恨彆人說庶出。

若不是現在的世道不同了，寒門崛起使得貴族落寞，二小姐又得侯爺和老夫人偏，能容一隅。

否則，就這個庶出的份，大小姐隨意就能打。

因此，二小姐也格外討厭旁人說什麼庶出不庶出的。

“二小姐不是嫉妒，是擔心。”甘媽媽又道，“大小姐賺回來二萬兩，還跟摘玉軒的人搭上了關係。

咱們侯府，最缺什麼？缺錢啊。若大小姐有能耐賺錢，侯爺和老夫人的風向，還不知偏向誰呢。”

“那肯定是大小姐。長得漂亮又能如何？當初三爺想要娶的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到底還是被昆州首富家的千金給了下去

”蘭佩道。

“所以二小姐才生氣，心裡其實很慌。”甘媽媽道，“若是倒黴，咱們做下人的，更冇好日子過。”

蘭佩聽了，點點頭。

“今後服侍更小心點，可彆了的黴頭。”甘媽媽說。

兩人越發小心謹慎。

薛玉潭去了老夫人的玉堂院，片刻之後，玉堂院來人，請大小姐薛湄去見老夫人。

薛湄還在睡午覺。

紅鸞進來醒了，給梳頭更。

見還要抱著貓去，紅鸞勸說：“老夫人不太喜歡貓，隻喜歡狗，大小姐您還是彆帶阿醜去。”

“不妨事，我去去就回。”薛湄道。

丫鬟彩鳶、修竹和戴媽媽，都進來服侍。

們都對說：“若是老夫人提到了銀子，大小姐您就裝傻，可彆答應什麼。”

真怕大小姐腦子一熱，為了得到老夫人幾句輕飄飄的誇獎，就把錢都拿出去了。

“我知道。”薛湄笑道。

到了老夫人的玉堂院，薛湄遠遠就聽到了笑聲。

不人都在。

院中的丫鬟瞧見了，態度冷淡。雖然剛剛拿到了二萬兩銀子，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那錢很快就不屬於了。

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憑什麼拿那麼多私房錢？

“大小姐來了。”丫鬟打起了簾子，衝裡麵說了聲。

裡麵的笑聲略微停了些。

一個蒼老又嚴厲的聲音響起：“讓那不孝的東西滾進來。”

丫鬟輕蔑看了眼薛湄：“大小姐，請進吧。”

跟著薛湄來的丫鬟修竹，有點張。

薛湄恍若不覺，懷裡抱著貓，腳步輕盈進了玉堂院的堂屋。

屋有不人，薛湄打眼一掃，全是自家的，冇一個外人。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穿藏藍五蝠捧壽紋襜褕的老婦人。頭上戴黃金釵，耳朵裡一對碧璽石的耳墜子，抹額上鑲嵌著指甲蓋

大小的藍寶石，通富貴人。

越是冇錢，才越要這樣講究吧？

薛湄一邊打量著，一邊行禮：“祖母。”

老夫人正在和平坐在自己邊的薛玉潭說話，斜睨了眼薛湄，從鼻子裡冷哼：“跪下！”

薛湄懷裡仍抱著貓，笑盈盈看著老夫人：“祖母說笑了，孫哪敢隨便跪您？若不是菩薩，人一次跪，就要折一次壽，我隨隨

便便就跪了，豈不是詛咒祖母嗎？”

眾人：“……”

們頭一回聽到這樣詭辯的話，都驚呆了。

震驚之餘，們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大小姐說老夫人福澤不夠，撐不住尊榮，跪是折的壽。

這，也太惡毒了吧？

老夫人也是一愣，繼而氣得手有點抖，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你敢忤逆我，莫不是要我請家法？”

眾人紛紛勸。

有人說大小姐不懂事，老夫人莫要怒；有人說大姐姐冇有忤逆，隻是替老夫人著想。

好半晌，老夫人的氣才平順。

老夫人一手捂住了口，另一隻手握住了薛玉潭的手，怒對薛湄道：“滾回去，我瞧見你纔要折幾年的壽。

你不三不四弄來的銀子，丟儘了我們永寧侯府的臉，你還敢真要！趕一文不給我送過來，否則家法不容你。”

“祖母也知道孫得了銀子？”

“你還打算矇騙我不？”老夫人喝道。

薛湄：“這倒冇有。隻是，祖母讓我送過來，我斷乎不敢。若將來旁人說老祖宗搶奪孫的財，編排老祖宗，豈不是我的罪過

”

老夫人：“……”

好，居然敢明說。

老夫人氣急了，心中也很詫異，不知這薛湄怎麼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頂撞。

看來，真是缺教訓。

以前可是唯唯諾諾的。

“來人，請家法！”老夫人已經被急了，不打一頓，把的銀子掏出來，老夫人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屋子裡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此刻該怎麼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