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一個包間門口停了下來，敲敲門。此時，安以默已顧不得前幾天給留下不愉快家訪經曆的那個男人正遠遠朝走來。

門緩緩朝裡打開，安以默看到小誠跪在地上被一個男人左右開弓狂扇耳，整張臉已經腫一個豬頭，看得心疼不已又火冒三丈。

突然大喊一聲，沖了進去。

安以默一下子沖到小誠面前，飛起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也順勢離那個男人的掌。然後又把他拽起來，對著他一陣發瘋似的拳打腳踢，邊打邊罵：“臭小子你找死啊！這種地方你也敢背著我來，啊？你膽子大了，翅膀了，連你老姐的話都敢不聽了啊？你不學好，你不爭氣，你沒出息！你找死也別連累家裡人，黃浦江沒蓋子，你怎麼不去跳啊……”

小誠被打得東躲西閃，哀連連：“姐，啊——我知道錯了，哎喲……別打了，別哎呀——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剛進門的剎那，看到小誠半點尊嚴沒有跪在地上被人扇耳，安以默心裡真是又氣又痛，卻又知道這幫人絕對得罪不起，所以只能采取這種激烈的方式。心想，自己親弟弟與其被別人揍還不如被自己揍，而且他從小被揍慣了，手底下有輕重，看起來暴烈了點兒，其實不會真正傷到他。

邊上幾個男人顯然被安以默發瘋似的出場方式弄懵了，反而停下手，站在一邊看暴打弟弟。

打了一陣，安以默也累了，小誠的嗓子也哭啞了。趁著那幫人還沒緩過神來，一把揪住小誠的領，把他拖到一個由始至終坐在沙發上，悠然品著紅酒，默默不發一言的男人面前。

對著小誠膝彎一踢，暴喝：“跪下！”

小誠倒是老老實實跪著，不敢再有反抗。

安以默暗自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然後毅然抬頭對上了眼前的男人。

剛才在門外就注意到這個男人了。冷漠、優雅、置事外，周圍人對他的畢恭畢敬，讓知道只要這個男人點頭肯放過小誠，就萬事大吉了。

“對不起，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得罪了諸位，希大哥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給一個答複，那人依舊悠然品酒，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其他人也都恭敬地站著，靜候指令。

空氣似乎凝結不，安以默知道不能再讓場面這樣僵持下去了，這件事必須速戰速決，拖得越久越是不利。暗自握了握拳，咬牙跪了下去。

“姐——嗚——”小誠訝然又愧疚地側頭看，裡嗚咽了一聲。

“閉！”安以默低喝，又抬頭再次對上男人漠然的眼神。

“都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這臭小子一般見識。今天的事非常抱歉，都是我們的錯。”咬咬牙，安以默從背包裡拿出一張磁卡放到茶幾上。

“這裡面有兩萬塊錢，雖然不多，卻是我家所有的積蓄了。大哥看在我們誠心道歉的份上，請高抬貴手！”

男人托著酒杯，修長的雙疊，高高在上，冷漠地看著，依然不發一言。

安以默跪在地上，雖力持鎮定仍止不住心越來越慌，越來越害怕。要不是小誠還跪在邊上，早就奪門而逃了。

看來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絕地閉上眼。

“好吧，大哥要怎樣才能消氣呢？”安以默的聲音已充滿悲涼和無奈。

於是，那個男人輕輕淺淺地笑了。

“還算懂事！”

他果然在等這句話，安以默無力地想。此刻竟非常後悔，進門前沒有堵住殷煌，死纏活求讓他幫個忙替擺平了這件事。就算讓他瞧不起，總好過對上眼前這個黑道大哥。

男人放下酒杯，雙臂展開，舒張在沙發靠背上，角帶笑，語氣輕松：“要我消氣不難，你弟弟搶我兄弟的人，你陪我一晚上，大家扯平。”

他的話猶如一道驚雷，轟隆一聲炸響在耳邊。安以默瞪著他，死死瞪著，渾止不住抖。

他還在笑，角卻掛著殘忍，俊朗的眉眼著一抹貓捉老鼠的玩味。

“怎麼，不願意？”

安以默死死著拳頭，指甲幾乎嵌掌心。小誠恐懼地看著，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只是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警醒他，代價未免太大了。

男人漫不經心地看著，以談論天氣的語氣又說：“不願意當然也可以，我一向不強人所難，只不過你弟弟得留下一手指。”

“不要啊——姐——”小誠嚇哭了。

安以默聽得倒吸口涼氣。

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經由不得選擇了，苦笑。好吧，一層薄換弟弟一手指，怎麼算都值。

安以默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我……”

正當要開口答應，一個手下快步走，站在男人邊輕聲開口：“殷董在外面。”

男人眼睛一亮，立即起，大步從安以默邊走過。

安以默回過頭去，大門正好打開，男人展開雙臂，迎向門外高大拔的影，笑得開懷。

“老大，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男人直接與門外的殷煌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閃開，一酒氣！”殷煌冷漠倨傲的聲音傳來，語氣嫌惡，卻並未推開對方。

“老大，我們半年多沒見了，一面你就嫌棄我！”剛才還一臉冷酷的男人，一轉眼換上一張棄婦臉撒，看得安以默有些傻眼。暈死，殷煌站在那兒應該是把所有況都看在眼裡了。輝好的人民教師形象就這樣在學生家長面前毀了個幹淨。

晃神了兩秒，安以默立即意識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揪住小誠的領，抓起茶幾上的磁卡，朝弟弟使個眼，他立即心領神會。兩人貓著腰，飛快地移至門邊的吧臺，眼看能功竄出門外。卻被一個多事的男人喝住：“你們兩個去哪兒？”

安以默當時氣得真想回頭問候他十八代祖宗，順便把那家夥打豬頭。

他這一嗓子，所有人都回頭朝安以默他們看過來，包括那兩個在門口寒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