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味暗》

2018.01.16/竹已

第一章

正值盛夏，下午的十分灼熱，被輕風一吹，熱氣撲麵而來。沿途的湖水輕輕盪漾，清澈反，一旁綠樹蔭。

前往教學樓的路道上儘是群結隊的學生，五彩斑斕的雨傘將他們與太隔離開來。

儘管隔著一道防紫外線的屏障，林兮遲依然覺得皮有些刺疼，瞇著眼，懶洋洋地聽著旁三個舍友說話。

“去哪個教室啊？”

“呃我看看…東二教學樓302。”

因為氣溫較熱，四人走路的速度不自覺地加快，冇過多久就到了教室。

寬大的教室裡前中後各安了一臺空調，冷氣將悶熱散去，瞬間帶來幾分愜意。可能是時間還早的緣故，教室裡隻有幾個人零零散散的坐著，十分安靜。

林兮遲和舍友隨意地找了右邊靠中間的位置坐下。

幾分鐘後，來了幾個同班的男生，說話的聲音清亮帶著笑意，異常鬨騰。看到們，幾人直接坐到們的前排，稔地跟們聊起了天。

林兮遲不太擅長跟不悉的人往，隻好裝死般地趴在桌子上，打開微信，百無聊賴地打開一個備註“屁屁”的聊天窗，發了句話過去：

——【今天天空很藍，太很明亮。遲某認為，這不失為一個打遊戲的好日子。】

等了一會兒。

冇回。

林兮遲扯了扯角，深無趣地把微信關掉。

再抬頭時，教室裡幾乎已經坐滿了人，係主任站在臺上和旁邊的老師說話，而後拿著麥沉聲道：“好了好了，安靜下來。”

全場頓時雀無聲。

林兮遲支著下，看著一臉嚴肅正經的係主任清清嗓子，在講臺上開啟長篇大論的教育。打了個哈欠，正想著如何打發時間的時候。

微信收到了一條訊息。

屁屁：【有病。】

林兮遲磨磨牙，懶得跟他計較，問道：【那打不打？】

屁屁：【不打。】

林兮遲：【你在乾嘛？】

屁屁：【開會。】

林兮遲：【那來聊天。】

屁屁：【我有病跟傻聊天。】

林兮遲：【如果我是傻，那你現在不就是有病嗎？】

又冇回。

林兮遲在等待他回覆的期間把聊天記錄截圖，發給高中同學蔣正旭，像個老母親一樣惆悵道：【你說許放這脾氣，有可能找到朋友嗎？】

蔣正旭回覆的很快，發過來的也是一張聊天記錄的截圖——

蔣正旭：【放兒，哥哥這週日來你學校找你玩，怎麼樣？】

許放：【滾遠點。】

“……”

“…………”

蔣正旭：【彆說朋友了。】

蔣正旭：【我覺得他連朋友都要失去了。】

看到這話，林兮遲突然就不氣了，轉頭便給許放發了個“點蠟”的表。

剛按下電源鍵，耳邊傳來一陣起鬨聲。

林兮遲抬頭，一頭霧水地看向講臺。

係主任滿臉痛心：“所以你們千萬要好好學習，就算是玩遊戲放鬆也要知道適度，你們過去十二年學習的目的不是為了過來這裡打遊戲的！”

見狀，林兮遲側頭問舍友聶悅：“什麼況？”

聶悅喝了口水，耐心地給解釋：“剛剛係主任說，我們有個學長以省狀元考進我們學校，比我們大一屆的。大一上學期績拿了係第一，結果上個學期考了九科，全部都掛了。”

“啊？為什麼？”

聶悅笑了：“因為他在宿舍打遊戲，九科全曠考了。”

“……”

林兮遲：？？？

“不過玩了，冇有修到足夠的學分，所以留級了，今年跟我們一樣是大一。”

“什麼名字？”

“不知道，隻說了‘你們某個學長’。”

林兮遲點點頭，腦袋裡還迴盪著那句“九科全曠考了”，慢吞吞地思考著，倏地想起剛剛找許放打遊戲的事。

許放這人，自製力差，績差，脾氣差。

如果因為總是找他打遊戲，對遊戲上癮了怎麼辦，也跟那個學長一樣全曠考了怎麼辦。

他絕對會把罪怪到的頭上。

然後對大發雷霆。

儘管覺得，他就算去考了也不一定能過。

想到這，林兮遲打了個寒，飛快地給許放發了條微信。

林兮遲：【以後彆找我打遊戲。】

另一邊。

許放嚼著口香糖，懶洋洋地看了眼手機。看到容的時候，他的腮幫子咬，嚼口香糖的作停住了。他緩緩地“嗬”了一聲，把手機扔進了屜裡。

“……”這他媽是個傻吧。

誰找誰啊。

過了兩秒又拿出了手機，冷笑著回了話。

——【我找個屁。】

-

這場會開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散會之後，也恰恰好到了晚飯的時間。

林兮遲和宿舍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出去外邊吃烤魚。

夕將半個學校染金黃，被樹枝切割碎片的在地麵上熠熠生輝，暮暗暗襲來。

從東二教學樓走到校門口的途中，會經過文化廣場。還未走到，林兮遲就聽到那頭傳來歡笑和音樂的聲音。

幾人往順著聲音去。

廣場上搭著許多藍的帳篷，上邊掛著彩斑駁的牌子。周圍人頭攢，人聲鼎沸，還有各式各樣的表演，十分熱鬨。

是社團在招新。

聶悅哇了一聲，立刻扯著林兮遲往那頭走：“我們去看看！”

林兮遲也來了興趣，好奇地問：“你有什麼想參加的社團嗎？”

“不是社團，我想報名學生會。”

聽到這三個字，林兮遲立刻注意到不遠的一個帳篷，上麵掛著六個正方形的彩牌子，用黑大頭筆寫著——校學生會招新。

林兮遲給聶悅指了指，說：“喏，在那。”

然後又被聶悅興地扯了過去。

帳篷前的人很多，不過大多都是拿了報名錶就走，所以人流散的很快。此時，帳篷前隻留下幾個生在跟坐在帳篷裡的一個學長說話。

林兮遲和聶悅湊了過去。

聶悅的際能力特彆好，冇過多久便跟其中一個學姐稔地談了起來。

林兮遲在旁邊傻傻地站著，也不知道做什麼好。

還想著要不去另一邊逛一圈的時候，坐在麵前的男生用指節敲了敲桌子，輕笑道：“學妹——啊不，同學，報名嗎？”

聽到這話，林兮遲抬了頭。

映眼中的是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男生的白的有些病態，瞳孔略帶棕，眼形像個月牙。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眼鏡，單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從桌上拿了一張報名錶放在的麵前，指尖在育部三個字上畫了個圈。

“育部？”

林兮遲正想推辭，就看到男生已經坐直了起來，拿起筆，特彆自然地替填起了報名錶。

“姓名。”

林兮遲懵了，下意識地答：“林兮遲，雙木林，歸去來兮的兮，遲到的遲。”

“係彆，專業，班級。”

“醫學係醫學1班。”

……

……

直到他問完了，林兮遲看到他在育部後麵打了個勾才反應過來。

“……”好像冇打算報名的？

聶悅那邊早就已經好了，此時正在旁邊等著。

男生把填好的報名錶放進屜裡，重新變回剛剛的姿勢，單手支著腦袋，彎提醒道：“記得來麵試。”

林兮遲愣了，有些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出了廣場，聶悅不懷好意地問：“什麼況，那個學長怎麼親自幫你填表了？一般都是自己拿回去填的啊！”

林兮遲也暈頭轉向的，猶疑地猜測道：“可能那個學長就是這樣的吧……”

聶悅嘿嘿地笑了幾聲，但也冇再調侃：“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彆的部門？”

林兮遲思考了下，搖搖頭：“算了，我也不知道報什麼。”

“這樣啊。對了！我報了書部！那個學姐人好好哦，我也決定隻報這個。”聶悅一臉高興，低頭在手機上敲字，“我先問問梓丹們去哪了……”

四人重新集合，直奔校外人最多的那家烤魚店。

路上，聶悅突然想起剛剛去拿報名錶的事，扭頭問道：“誒對了，梓丹小涵，你有什麼想報名的部門嗎？”

陳涵咬著剛在路邊買的手抓餅，含糊不清的回道：“院團委吧。”

走在最邊上的辛梓丹呃了一聲，的個子很小，說話也輕聲細語，帶了點糯：“我想，想報社聯的新部。”

“我和遲遲都報的學生會！”

“學生會帥哥多？”

“不知道誒，不過今天看到擺攤的那個學長倒是帥的，他還跟……”聶悅還冇說完，突然推了推旁邊兩人，話鋒一轉，“快看那邊！一點鐘方向！”

陳涵被推得向前踉蹌了一歩，莫名其妙道：“什麼？”

“就茶店門口那個小哥哥啊，好東西我得跟你們一起分呀。”

四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烤魚店旁邊的一間茶店附近。此刻，林兮遲就算是近視，也能很清楚的看到聶悅說的那個人的模樣。

年的五緻的像是被細心雕琢出來的藝品，眼窩深邃，鼻梁直，下飽滿，弧度卻平直，勾勒著寡淡的味道。他穿著純黑短袖和及膝的淡藍牛仔，背靠著茶店的前臺，左臂的手肘搭在臺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

表漫不經心又閒散。

他的旁邊站著幾個男生，一行人的材都高大拔，看起來格外神。他們像是剛運完，都大汗淋漓的，此時正笑著聊天。

年站在最邊上，因為低頭，背部還略微向下弓了些。

可就算如此，他站在其間也顯得分外出挑。

似乎聽到了什麼話，年抬了抬眼，朝林兮遲的方向瞥了一眼，目定了幾秒。很快便收回了視線，角輕輕一扯，像是輕嗤了聲。

林兮遲在心底腹誹：裝的倒是人模狗樣的。

被他這副表刺激到，林兮遲扭頭：“你說的哪個？”

“還用問的嗎！就黑服那個啊！”見和陳涵都冇什麼反應，聶悅瞬間有了種品味遭到質疑的覺，忍不住了辛梓丹的手臂，“梓丹，你說那個小哥哥好不好看！”

辛梓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囁嚅了半天都冇說出話來。

林兮遲恍然大悟，大聲道：“哦，最醜的那個。”

注意到年眼皮掀了掀，又往這邊掃了一眼，聶悅驚了。

“你，你小聲點。”

結果他完全冇有反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手機上。

像是冇有聽到，又像是毫不在意。

聶悅替林兮遲鬆了口氣，咬著牙掐住的臉：“你嚇我一跳啊……”

林兮遲心裡極爽，當著許放的麵罵了他，他卻聽不出來。任由聶悅折騰的臉，笑嘻嘻道：“我開個玩笑。”

四人也冇因此停留，正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林兮遲手裡的手機響了。

的臉上還掛著無法掩飾的笑容，低頭一看——

屁屁：【過來。】

屁屁：【你說誰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