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凝確實開心的。

只不過開心的點不是在于相機砸到男生的腳間接為自己報了私仇，而是因為這個男生的長相史無前例地合的眼緣。

那兩人下了車之后，陸以凝的心跳和呼吸都超速了一路，直到到了姑姑家里還沒恢復正常。

剛才明明也沒多看他幾眼，但是一閉眼，那張臉又能立刻浮現腦海里。

眼睛，鼻子，，耳朵……好像每一都是喜歡的樣子。

是想想，陸以凝的角都克制不住地要往上揚。

換一句話說，無視了自己頭上包的意見，擅自對一個只見過一面、對來說還算陌生的男生產生了好。

不過陸以凝其實沒太在意，畢竟好這回事，就跟頭上的包一樣，說沒就沒。

甚至連那個男生的全名都不想知道，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那人的腳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之前也不是沒被相機砸到過，那玩意重，又棱角分明，“哐當”一下砸到腳上，差點兒當場癱瘓。

不過這種問題不太好開口，陸竟行沒提，陸以凝也就沒刻意地去問。

陸以凝在姑姑家里待了兩天，那個不甘寂寞的包也剛好完完全全從頭上消失。

周一中午返校前，午飯還沒吃完，一張銀行卡就從桌子對面徑直被推到了面前。

陸以凝看也沒看一眼，頭一抬，聲音很干脆：“姑姑，我不缺錢。”

“姑姑知道，那也先拿著，孩子家需要用的東西多，長大了，護品服什麼的都要買，你爸給你的錢雖然不——”

陸欣蓉說著，像是意識到什麼，話音戛然而止。

陸以凝不說話，牙齒微用力，輕輕咬住筷子尖。

陸衛國給的生活費確實不。

宿舍里四個人，其他三個的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人的多。

餐廳里這會兒就們姑侄兩個人，兩廂沉默良久，陸欣蓉嘆了口氣，“收著吧，別跟姑姑見外，錢這東西不嫌多。”

陸欣蓉是忙人，一頓飯下來，手機鈴聲響了好幾次，說完看了眼表，“姑姑去開個會，學校有什麼事的話找你哥就行了。”

“老張，”陸欣蓉起，出門前不忘叮囑司機，“待會兒記得送小宜回學校。”

——

陸以凝以前陸宜寧。

陸衛國和妻子徐曼不好，他一直以為是兒名字的問題，后來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大師給改了“陸以凝”這個名字。

結果改之前還只是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改完之后，兩人每天都要大吵一架，矛盾升級，直接速離了婚。

至于兩個人吵架的原因，再簡單不過。

因為徐曼長得漂亮，相比而言，陸衛國的長相就有些對不起大眾。

徐曼當初會嫁給陸衛國，原因更簡單——因為錢。

陸家不差錢，陸衛國追徐曼的時候更是一擲千金，就這樣，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一樣結了婚。

婚后其實也有一段看似滿的日子，變故就發生在陸以凝出生以后，陸家男丁興旺，所以男老偏孩，陸衛國對越發的好，徐曼憑借著這個兒，地位有了質的飛躍。

只不過好景不長，徐曼在名下有了一些不產，錢包也鼓起來之后，原形畢。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陸以凝其實能理解徐曼。

畢竟沒有哪個富婆愿意每天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能讓自己心煩躁想踢下床的臉。

晚上可以關燈，白天可不行。

就這樣，徐曼的邊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長相致又年輕的男人，陸衛國頭上的草也一棵接著一棵，逐漸連了一片草原，不僅喜羊羊喜歡，全村的羊都很喜歡。

陸衛國雖然徐曼的臉，不過他不自己頭上的青青草原啊，更何況他有錢，多漂亮的人找不到，后來帽子戴多了，他也想開了，兩人終于去民政局扯了離婚證。

陸以凝的名字也就沒改回來。

時間一久，如果不是陸欣蓉偶爾會習慣地以前的名字，甚至自己都忘了這一茬。

陸欣蓉走后，陸以凝又坐在餐廳里待了幾分鐘，然后才拿起相機和包出了門。

沒讓老張送，自己坐公車回的學校。

因為是周一，又不是上下班的時間，所以公車上人不算多，陸以凝坐在靠窗的位置，前面坐了一對年輕父母和一個小男孩，半個小時的車程，小男孩一直問東問西，男聲都沒停過。

陸以凝在后面安安靜靜地聽，也沒覺得吵，反而覺得異常溫馨。

畢竟這種場景，從來沒有發生在上過，從有記憶開始，爸爸媽媽就一直在爭吵。

無休止地爭吵。

陸以凝盯著一家三口的背影，突然就覺得有些想笑。

角剛彎上去，公車就到了站點，陸以凝一轉頭，看到了外面不遠分手三天的前男友，和前男友旁邊笑得花兒一樣的新歡。

上次陸以凝沒仔細看，現在定睛一看，孩子個子不高，站在裴絕旁邊顯得越發小鳥依人，皮很白，眼睛很大，大眼睛櫻桃，標準的萌妹長相。

還漂亮，就是眼神不太好。

陸以凝眉角挑了下，下車的時候還特地在毫無防備的裴絕面前晃了幾秒，就幾秒。

怎麼說呢？

看著前男友大驚失的樣子，真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

自那次之后，接連兩周，陸以凝都沒再上過裴絕。

B大校園不小，如果不是刻意去他所在的校區，兩個人上的概率本就小之又小。

陸以凝倒是樂得清閑。

清閑之余，伙同姜奈罵了裴絕兩周。

和裴絕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干凈好看的暴躁學長。

陸以凝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他了。

畢竟學校這麼大，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確定，再加上不是同一屆，公共課還不怎麼互通，除非他們兩個還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陸竟行面前，不然基本沒有再見到的機會。

可能好的人和事都適合曇花一現。

陸以凝這麼想著，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又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失落。

不過失落沒持續太久，因為陸以凝很快第二次見到了他。

臨近國慶假期，沒有課的新生不是回家就是去外地旅游，整棟宿舍樓以極快的速度冷清下來。

宿舍里兩個外院的生提前兩天就回了家，只剩下30號上午都還要上課的陸以凝和同在院的另一個舍友，對著其他兩個空的床位唉聲嘆氣。

舍友韓妙妙，是一個南方小姑娘，因為和陸以凝同院同班同專業，又是這一屆攝影專業的唯二兩個生，再加上格合拍，所以兩個人很快就了朋友。

下午三點半，陸以凝還在夢里數羊，被子就被人一掀，整個人像被拔蘿卜一樣被人揪了起來。

韓妙妙雖然高才一米六，比陸以凝矮了足足十厘米，但是力氣大的驚人，不給反應的時間，韓妙妙已經地風風火火地把拖下床：“凝凝，快起來，跟我一起去給我男朋友加油助威！”

陸以凝愣了下：“助什麼威？”

韓妙妙手指屈起，在腦門上輕輕一敲：“你是不是忘了我前幾天跟你說的了？”

一手穿鞋，一手從柜里拿外套，“他今天要跟其他院的一起打籃球。”

陸以凝：“比賽？”

韓妙妙：“沒有，就普通的打籃球。”

“那有什麼可助威的？”

韓妙妙：“……”

炫耀有個帥氣人的男朋友不行嗎！

韓妙妙瞪一眼，懶得跟廢話，直接不由分說地把拽了出去。

說來也巧，韓妙妙的男朋友也是高們兩屆的學長，長得帥會打扮，籃球打的也好，當時迎新的時候韓妙妙就一眼相中，妙妙同學也是個厲害人，不出一周，就把帥氣學長勾到了手。

陸以凝幾乎是被半拖半拽著到育場的，北城了秋之后，天氣已然涼了不，陸以凝找到地方坐下之后，使勁兒了自己的外套。

不遠籃球場上，浩浩的一行人已經開始打了起來，接球傳球各種走位陸以凝全看不懂，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個哈欠。

一旁韓妙妙的胳膊肘立刻了過來，“醒醒，讓你過來是為了助威的。”

大概是陸以凝的反應太過敷衍，質疑道：“等等……你看到我男朋友了沒？”

陸以凝眼皮一掀，盯著南邊籃球場打得正歡的某一點，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看到了。”

韓妙妙：“他還沒上場。”

“……”

韓妙妙哀怨地看一眼，然后指向距離他們比較近的那側看臺，“在那邊。”

陸以凝了鼻子，視線跟著的手指一同移過去。幾個男生站在那里，明明個子都差不多，但陸以凝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靠著欄桿站的那個人。

他穿白的衛，頭發很黑，五細致又干凈，他微低著頭，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角微勾笑了下。

悉而陌生的一張臉。

他跟裴絕不一樣，裴絕是只有頭發被鍍了一層金，但他站在那里，像是整個人都在發。

陸以凝視線定在那里，耳邊像是有鞭炮被點著，噼里啪啦的，一聲接著一聲。

突然就覺得口干舌燥。

陸以凝就這麼盯著他看了五分鐘，直到他們幾個人上了場，的呼吸時快時慢，給姜奈發消息的時候手指還有些——

【完了奈奈。】

【我好像了。】

那邊姜奈不知道是在上課還是干什麼，沒有立刻回復，陸以凝等了兩分鐘，消息遲遲沒有過來，把手機放在膝蓋上，再抬頭看向籃球場，剛好看到唐慕白準無比地投了個三分。

旁邊驚呼聲驟然炸開。

大學生跟小學生還是不一樣，小學生為了給自己喜歡的人加油助威可能會樂此不疲地大喊“xxx加油”，但是大學生就不一樣了，喜歡的人贏了，們只要“啊啊啊”得比高音就對了。

傳球接球走位陸以凝其實通通看不懂，但就是覺得他投籃的那個作異常的帥，一個沒忍住，也激地“啊”了幾秒不說，手機還差點被拍翻在地。

直到一旁的妙妙同學轉過頭來，陸以凝接收到平靜又令人窒息的死亡凝視，才突然想起來，韓妙妙的男朋友和唐慕白不是一個隊的。

“……”

陸以凝咽了口口水，然后抬手，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