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葶鳶倏地啞然。
裴景承冷淡微笑,一字一句道:「你父皇反悔半壁江山之聘,要除掉皇后,自然不會留下皇太女,即使沒有士族門閥,你皇姐也活不了,你與其一門心思找我麻煩,不如和我做個交易,我給你你想要的,你給我我想要的。」
岳葶鳶太過了解裴景承。
這人智謀計深,旁人走一步看三步,他走一步看三百步。
與他做交易,必輸無疑。
「不用急著拒絕,先聽聽我能給你的東西,再作決定。」
岳葶鳶僅眼神晃動了一下,裴景承便將她猜得通透無比。
警覺性瞬間拉滿。
岳葶鳶沉聲問道:「好,你說,你能給我什麼?」
裴景承垂下眼眸,淡笑一聲,緩緩說道:「我給你大胤江山,門閥氏族,還有我的命。」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岳葶鳶依舊愣在當場。
「而你,只需要給我一個,與她攜手一生的機會,便足夠了。」裴景承含笑說完。
【完】
《將軍在上:我是瘋子》
裴景承被關進死牢時,第一個來看他的是岳池宴。
彼時岳池宴已換了王服,戴了王冠。
「哦,」裴景承歪頭淺笑,「恭喜殿下,封王了。」
岳池宴的臉色并不好看,他陰沉地看向裴景承:「封個郡王,遷往封地,被太守被郡守被上上下下無數人監管……這樣的日子,本王一天都不想過!」
「那王爺一定要好好習慣,因為這樣的日子,您得過一輩子呢。」裴景承爾雅漫語。
「裴景承!」
岳池宴狠狠抓住硬鐵柵欄,既是恨意,也是不服:「為什麼?你寧愿幫三皇姐一個女子,都不肯幫本王!」
「王爺說錯了,臣不是在幫三殿下,臣幫的,只是霓珞這個人而已。
」裴景承輕描淡寫。
「為了她,就只是為了她?」
這個回答,顯然更不能讓岳池宴滿意。
但他也知道,自己再如何狂怒,也都是無能為力的。
他來這里,不是為了做這些無聊的事,是為了報復,報復裴景承的背叛。
思及此,岳池宴拂袖冷哼:「你以為你為了霍霓珞賠上性命,她就會對你念念不忘了?本王告訴你,人死如燈滅,你死了,自有世間千千萬萬個美人對她投懷送抱,很快她便會忘記你。而你,你付出的不只是自己的命,還有裴氏一族,也會被你牽連,榮光不在。」
岳池宴說完,只等著看裴景承變臉。
卻沒想到,裴景承不但沒變臉,反而極為認同。
「王爺說得真對啊,臣這一死,裴家只怕也被波及。
「不過王爺也說錯了一件事,裴家不會榮光不在的。」
裴景承瓷白的容顏上浮現出了詭異的笑:「裴家只會被連根拔起,連片樹葉都不會剩下,因為啊,整個裴家嫡系,除了臣以外,沒有別人了。那些旁系依附著臣,臣死了,他們便如無頭蒼蠅,輕而易舉便會被女帝捏死……裴家從此以后,再也不會存在了。」
岳池宴大驚失色:
「怎麼可能?百年裴家,怎麼會沒有嫡系后代?」
「那自然是因為,被臣殺干凈了呀。」裴景承淺笑如花,黑眸森冷。
岳池宴心中駭然,不由得退了一步。
「你——」他指著裴景承,「你把裴家嫡系殺光了……」
「原來王爺不知道,」裴景承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看來裴貴妃并沒有和王爺說出實情,沒關系,她不說,臣說。」
裴景承站起身來,白衣曳地,狐裘惑人。
「臣并非裴家嫡出,而是裴家為了護住嫡出血脈,送入帝都當質子的旁支替身。
「王爺知道為何所有貴胄之后都要入學宮,唯有您是例外嗎?
「因為學宮,就是一座牢籠,那些門閥嫡子,是籠中之鳥。除了霓珞,她不是,她是自由的,是籠子外的三丈日光, 我們這些脆弱的鳥兒, 受她沐浴撫慰,便敬她、愛她。
「先帝為殺天后,背地里與門閥聯手,臣才得以提前回到江南。
「離開帝都那日,霓珞來送臣, 她還送了臣一個墜子, 是我們的定情之物……哦,不管那墜子她送過多少人,只與臣的那塊是作數的。
「臣在裴氏被當作棄子, 在學宮被當作靶子,思來想去,臣覺得這世間最有趣的事, 便是曬在陽光下。所以那些將來會成為阻力的人,臣都得一一清理。
「臣回到裴氏三年, 便殺光了裴氏一門嫡出六子, 又過了兩年, 連十三個子侄也一并送走了……
「臣讓他們同族相親, 泉下相聚, 一個不少,一個不多, 臣對他們,是不是很好呢?」
他一步一步朝岳池宴走來,岳池宴只能一步一步往后撤。
兩人之間明明還隔著硬鐵柵欄,岳池宴缺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心直沖天靈蓋。
「本王, 本王……」
發覺自己的聲音在抖, 岳池宴狠掐指尖肉,勉強穩住聲線:「本王原以為, 你與本王是一類人, 都有無比野心, 都要做人上人, 沒想到, 你竟然只是一個,一個……」
「一個瘋子。」裴景承替他說了。
說完之后, 絕色面容漸漸淡化下來, 帶笑的聲音也緩緩清冷落下。
「可就是臣這樣一個瘋子, 算計了先帝,算計了王爺, 就連江山也放在手里玩了玩。
啊,忘了告訴您,陛下的詔書上寫的原本是您的名字呢。」
……
死牢中, 嗜血憤恨的「裴景承」
三個字驟然響起。
緊接著, 是止不住的笑聲:「沒意思,你們啊,要江山的要江山, 要志向的要志向……我只要情愛,只要情愛,就夠了。」
-完-
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