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走后,宋愈的哭腔忽然從身后傳來:
「謝辭宴,你以為自己留得住你的攻略者姐姐嗎?」
「攻略者能穿梭于各個世界,她要是不愿意,沒人能強行留下她!」
「要不是因為你黑化值暴漲,世界都快崩壞了,你覺得林愿會愿意回來看你?!」
謝辭宴腳步一頓,呼吸有些發顫。
「別做夢了!誰愿意攻略一個情緒不穩定的瘋子啊?你自以為是的愛,只會讓林愿每分每秒都很痛苦!」
那天,謝辭宴想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
自己對林愿的愛是牢籠、枷鎖嗎?
林愿被迫攻略他的時候,真的會很痛苦嗎?
謝辭宴本來打算鎖住林愿一輩子,可那天晚上,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所有房間的門鎖。
比起不想自己痛苦,他更不想讓林愿痛苦。
所以他把選擇權還給了她。
林愿被宋愈叫走后,謝辭宴獨自倚在了大門上。
夜晚當真是漫長無邊。
黑暗壓抑得看不見一絲光線。
謝辭宴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果林愿不回來怎麼辦?
如果她又一次騙了自己,進入新的世界該怎麼辦?
那好像也沒有辦法。
他只能站在原地一直等。
這個夜晚真長啊,就像永遠沒有盡頭。
跟過去的五年一樣,長得讓人控制不住地發瘋、絕望。
「謝辭宴!」
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謝辭宴猛地抬起頭。
他這才驚覺,天已經亮了。
林愿踏著耀眼的光線,一路跌跌撞撞撲進他懷中。
謝辭宴顫抖著樓了回去。
力道逐漸加重,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還好,這次跟五年前不一樣。
他終于等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14
「等等。」
我看著擅自跑到我床上的謝辭宴, 有些頭疼。
「你半夜不睡覺, 來我床上干什麼?」
距離跟謝辭宴確定心意的那天,已經快一星期了。
我是真看不懂他了。
兩人在一起前,謝辭宴總是一副病嬌模樣,又是囚禁又是發瘋的。
可在一起后, 他反而變得純情了, 紅著臉跟我分床睡了好幾天。
就當我以為謝辭宴不喜歡跟人黏在一起時, 他又在突然半夜出現在我身邊, 把我嚇一跳。
謝辭宴眼睫下垂,表情有些委屈:
「我記得小時候,姐姐還愿意抱著我睡的。怎麼長大就不行了?」
這能一樣嗎?
我看著謝辭宴修長挺拔的身材,陷入了沉默。
「明白了,」謝辭宴點了點頭:「看來姐姐是只喜歡小時候的我。」
「要是我能再小一點,姐姐就愿意和我一起睡了吧……」
不要把我說得像有奇怪的癖好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謝辭宴說話怎麼一股茶味……
我勉強繃住表情, 佯裝淡定道:
「別胡說八道了。說吧,你大半夜找我到底什麼事?」
謝辭宴似乎還在傷心,自動忽略了我的問題,聲線可憐又無辜:
「雖然我現在已經沒法變小,也沒法讓姐姐喜歡了。但我可以和姐姐一起生個小的……」
我:!
這話題怎麼歪了!
見我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謝辭宴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這才認真道:「姐姐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謝辭宴眼里的光都暗了幾分, 「姐姐你總是這麼不關心我……」
見他這樣, 我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
「騙你的啦, 其實我記得。別生氣。
」
謝辭宴眼里閃過一絲驚喜, 但依舊認真地辯解道:「沒生氣。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
我笑道:「這話說的,難道你從來沒生過我的氣?」
「沒啊。」
「那——」我的聲音輕了幾分:「我上次走的時候, 你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明明沒說是哪一次走, 可兩人都明白。
謝辭宴抬眼望向我, 眼底一片真摯:「當然是擔心你。」
我一愣。
他繼續道:「你那天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我除了差點擔心瘋了。還能有什麼別的情緒?」
我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但是,我走的時候騙了你, 你不生氣嗎?」
其實這個問題壓在我心里很久了。
久到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入心臟,讓我每次看見謝辭宴都會愧疚。
所以忍不住趁著這個機會, 假裝平淡地向謝辭宴問了出來。
正當我不安地等著答案時,一個溫熱的觸感忽然從眼皮傳來。
謝辭宴吻上了我不知何時泛紅的眼睛。
他的聲音溫柔至極:「不生氣。」
「不管你是不是騙我的, 一開始把我拉出泥潭的人確確實實是你。」
「其實你能愿意來這個世界救我, 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只是我太過貪心,想要你陪我一輩子。」
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只是這次, 心口不再疼痛。
而是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酸澀溫軟。
我擦了擦眼淚:「好。」
說著, 我側開身體,露出了身后藏著的精致蛋糕。
謝辭宴愣住了:「這是……」
我用手輕輕拂過上面的二十四跟蠟燭,認真道:「謝辭宴,生日快樂。」
「我從來沒忘記過, 今天是你的生日。」
看著謝辭宴久久沒回過神來的樣子, 我忍不住笑著逗他:「怎麼啦?不喜歡這個禮物嗎?」
謝辭宴終于抬起了頭。
眼前成年的男人在燭火暖光映照下,輪廓分明的五官有些模糊。
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年成人禮上未完成的遺憾,終于在此刻補上。
十八歲的少年眼里愛意洶涌, 隔著時空說出了一句:
「不,很喜歡。」
下一刻,他又輕聲開口:
「也很喜歡你。」
-完-
小渚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