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把我店里地掃了。”江從松開黃。

一群人屁也不敢放，得到指令，黃和他帶的小弟們瘸的瘸拐的拐，連滾帶爬從胡同里往外逃竄，狼狽至極。

黎星沉還沒緩過神，僵在原地發怔，一顆心跳得狂快，手心冒汗。

“喵嗚～”

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來一只白小貓，琉璃般的眼珠轉，歪歪腦袋看，隨后一個飛躍往上撲。

發愣的黎星沉沒來得及反應那是團什麼，條件反地驚出聲。

剛陷靜謐的巷頭再次發出異常的聲響，楊浪停下拍子灰的作，半好奇半警惕地往那邊看，“誰啊？”

干啥啥不行，湊熱鬧第一名的柏代逸已經直脖子開始往那邊走了。

江從神淡淡，沒往那邊看，事不關己地轉往巷子的另一頭走。

“小仙？！”柏代逸驚訝的聲音在背后乍然響起。

江從驀地停住步子，稍頓，回頭去。

巷口路燈投落下暈黃的亮，地面上打著一道細細的斜影。

他微瞇眼眸，看著柏代逸那神病沒治好就出院的手舞足蹈愣了兩秒，后想到什麼放學偶遇的可能，忽地挑笑了，隨著這笑，年眉眼間最后一抹戾氣消失殆盡，反向走去。

“星姐！這麼巧啊！”楊浪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本來說下周見，沒想到轉眼又上了，你跟我們……從哥，真是有緣分吶！”

黎星沉：“……”

“膽兒啊黎星沉，看人打架。”

江三歲在面前站定，眼角眉梢掛著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散漫，跟剛剛那個滿充斥著狂傲戾氣放狠話的江從簡直判若兩人。

因他的靠近，黎星沉握著書包肩帶的手了，站姿乖巧，略低著頭，遲疑了一下，怯著聲音保證：“我不打小報告。”

“嗯？”

“我保證…不跟老師說你們打架。”

“……”三人短暫懵。

楊浪著后腦勺笑了，“沒事兒啊星姐，老頭又不是不知道我們…”

“的德行”還沒說完，江從忽然開口截斷他的話，看著黎星沉，“空口無憑，你怎麼保證？”

他左肩往墻上一靠，渾著懶散的子勁兒。

也是邪了門，老想逗逗。

剩下三人也是各有各的無語。

顯然這話只有黎星沉當了真，但絞盡腦后發現，沒什麼能跟他保證的實質籌碼。

不知沉默了多久，考慮到不能太晚回家，黎星沉緩緩抬頭看向他，抬起細瘦白的胳膊，手虛握拳，出小拇指。

“我跟你拉…鉤，行嗎？”

江從：“……”

聲音輕細微地試探，瞳眸在燈下匯聚起一個亮亮的小影，輕蹙眉尖，模樣認真無辜又怯。

江從鎖著的眼睛，呼吸重重一滯。

。

真他媽…純。

他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撓了他哪里一下，麻麻的，過電流似的，比打架還刺激。

后面倆啥也不懂的電燈泡看著這三歲小孩的作笑得都快嗝屁了。

黎星沉被他們笑得有點尷尬，可能確實是太稚了，垂下眼，就要收回手的時候，江從抬起了胳膊。

他彎起小拇指，即將到小姑娘瑩潤指尖的時候又停住了。

可能是方才打架蹭上了點灰，有點臟，想了一下，江從把小拇指換食指，勾住了黎星沉的指節。

得跟沒骨頭一樣。

是不是哪兒都啊。

溫熱的指腹相，黎星沉睫輕了下，抿了抿。

等了漫長的兩秒，要收回手，對方卻故意用了點力，收了食指。

黎星沉眼蘊不解地看他。

江從挑眉，抬起大拇指，“不蓋個章？”

黎星沉：“……”

倆電燈泡：“……”

他們倆加起來算兩歲半吧，不能再多了。

片刻猶豫后，黎星沉還是乖乖地豎起大拇指，往他指腹上輕了一下。

江從角弧度不由自主上揚，這才松了手指。

黎星沉迅速回手，小聲問：“我能走了嗎？”

江從側頭看了眼幽深的巷子，“從這兒？”

黎星沉點點頭，“我只認得這一條路。”

江從啟了下，話還沒說出來，楊電燈泡天靈蓋翻了似的突然醒悟，假意看了眼手機，拿出他給周正柏代逸當僚機時的拙劣演技。

緒激昂的像在詩朗誦：“哎呀！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啊！星姐你一個姑娘家走夜路多不安全啊！不如讓從哥送你回去吧！”

江從：“…….”

黎星沉：“……”

柏電燈泡：“……”

他很想說，哥們，其實每次你出手幫我的時候，那妞我是一個也沒泡到……

這下，該沉默的不該沉默的都沉默了。

良久，黎星沉了下想說話，經驗富的柏代逸忙趕在拒絕之前開了口：“小仙你不知道，這一塊兒晚上經常有醉鬼出沒，專攔著漂亮小姑娘撒酒瘋，楊浪的意思是，多一個從哥，多一份保障嘛。”

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說的醉鬼一事，黎星沉微微皺起了眉。

江從看了眼糾結的小臉，笑意達眼底，他直起子后退一步給讓出路，手抄進子口袋里，語氣懶散卻不容拒絕：“走了，送你回家。”

最后不管是因為什麼，黎星沉沒再推辭，倆電燈泡借口賞月，功退。

巷子里兩道影子一長一短，男生遷就著生的步子，并排走著。

從巷子穿過去，是條燈火通明的大街，江從拐進了一家便利店，發現小姑娘沒跟上來，他回，掀開明門簾喊：“進來啊，給你買糖吃。”

黎星沉站在臺階下看著他，眨了眨眼，抿著沒說話，也沒。

江從盯著看了兩秒，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難不，想要我過去牽你啊？”

他眼眸漆黑明亮，語氣欠得很：“這樣不太好吧。”

黎星沉：“……”

說完不太好的下一秒他就出來了，嚇得黎星沉趕進了便利店。

他不僅買了糖，還買了很多其他的零食，塞到的書包里，然后幫拎著，從頭到尾，黎星沉本沒有說不的權利和機會。

馬路街邊燈影河，各路嘈雜，夜幕拉開，人們總是變著法子延續喧囂。

“家里人不來接？”江從一邊走著，隨口問了句。

黎星沉過了有一會兒才淡淡地回：“家里人忙。”

江從側眸看了一眼，輕“嗯”了聲。

路程不近不遠，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一路沉默到青浦舊區老式居民樓前。

江從把書包遞給，黎星沉接過來，禮貌地說了謝謝，讓他早點回去，便抬腳往里走。

江從看著漸遠的背影怔了幾秒，忽然又開口喊住：“噯，黎星沉。”

黎星沉腳步頓住，回過頭。

年大步朝跑過來，校服外套被風微微鼓起。

在面前站定，他彎腰撐著膝蓋和平視，眉眼間意氣風發，笑了笑，說：“你別怕我啊，我又不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