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他們又把目放到了後,還踢了踢中間那人,三個人虎視眈眈地看過來,麵凝重。
“你們三個是沒長記嗎?”
刀疤年追了上來,抱著把不知哪兒弄來的砍刀,雖是問句,卻也兇狠。
三個人被他吼得一抖,葉可卿這才發現這幾個人鼻青臉腫,中間那人的手指包裹著布,布上沁出了些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靠著牆戰戰兢兢地走了。
葉可卿回過味來問他:“你打的?”
“老子才懶得手,讓他們自己打的。”年不屑地睇他們一眼。
“自己打的?”
“昂。”年一臉不耐,隨即又噙著一抹笑,看似隨意地掃了過來,“膽子倒是大了不……我發現你怎麽變了個人似的?”
年的目帶著迫,盯得葉可卿心裏發。
“我……我被他們打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葉可卿趕解釋。
年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有些艱難地問:“你……失憶了?”
葉可卿點了點頭。
年剛才的兇狠突然泄了氣,不甘心地道:“把你養這麽大,你竟然把我忘了……”
確實,對於葉可卿而言,一句“失憶”可以掩蓋住未知的過去,但是於這個人而言,或許他前半輩子傾注的心都沒了。
“那個……”葉可卿對著明顯有些遭了打擊的年道,“隻要不是違法紀的事我還是願意幫你……你什麽名字?”
就當替原報答吧。
“不必了,你滾吧。”年神莫辨,說完深深看了一眼就毫不留地轉走了。
葉可卿從他眼神裏仿佛看見他在說“老子不稀罕”。
“嘿你這個人……”葉可卿生氣地指著他的背影,氣得不知道從哪裏罵回去。
葉可卿罵罵咧咧,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間廬舍麵前。廬舍不是特別大,但還算能夠遮風擋雨,周圍聚集的流民比之前的要多。
一眼看見了齊管家,齊管家年輕的時候跟著爺爺走南闖北,隻是爺爺去世了他才在葉府做起了管家,聽說年輕時很是得力。
有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一來就認親戚,隻是跑到齊管家旁問他:“齊叔叔,葉老爺可在這兒?”
齊登正在忙著布粥,抬頭便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樣貌清秀臉很生,不過竟然認得他。
“小姑娘,你找老爺何事?”
葉可卿見他看過來,便道:“我想來幫忙,以前我也吃過葉老爺布的粥,現在被好心人收養了,雖不富裕,也想出點力。”
這是葉可卿一路走來的想法,上輩子沒吃過苦,沒過窮,可是最近這些日子切實讓會到了什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麽貧困潦倒生活不易。
“好孩子,你進來幫我添火。”一道醇厚的嗓音從廬舍裏麵傳來,葉可卿眼睛一亮,是爺爺。
屋裏有一口大灶,一個明明是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在一旁有條不紊地切著,他的臉比葉天要方上一些,看上去給人敦實可靠之。
是萬萬沒想到,爺爺竟然親力親為。
“見笑了,賺的錢不多,閑來無事便親自做了。”葉年裕並沒有把葉可卿當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見站著看他,一邊切著還一邊同解釋。
葉可卿眼裏泛起淚,一聲“爺爺”生生憋了回去:“您做的粥肯定更濃稠。”
趕蹲地上,掩飾失態,好在這些日子幫著姨姨添火加柴,如今做來倒也沒什麽難的。
“那可不,葉老爺布的粥向來是最厚道的,又有又有菜,我看比飯館裏頭的還厚道。”一位大娘在外麵喊道,外麵的人也七八舌地說了起來。
“你們滿意就好。”爺爺聞言也笑了,還有什麽比自己的心意被認可更讓人愉悅呢?
忙了一天,葉可卿亦步亦趨地跟著爺爺回到了街上,眼看就要到葉府了。
爺爺和善地問:“小姑娘,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
搖了搖頭:“我找得到,那個……以後我可以您爺爺嗎?”
還沒等爺爺回答,齊管家就開口了:“你這小姑娘眼神不太好……”
“你說說,你為什麽想我爺爺。”葉年裕阻止了齊管家,他如今年逾而立,正當壯年,這個年紀當他兒還差不多,一般人隻會往年輕了,爺爺……屬實不該啊。
“因為……您和我爺爺特別像,他很疼我,但是他已經不在了。”葉可卿的小臉揚起憂傷的笑容,眼裏的潤不再掩飾,“可以嗎?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為難……”
葉年裕歎了口:“好,我準了。”
葉可卿抹了一把淚,笑了起來,又期盼地問他:“我以後可以來府上找您嗎?”
“好,我給門房說一聲。”他點了點頭。
葉可卿簡直不敢相信會這麽容易,比起他爹果然還是爺爺更疼。
“謝謝爺爺。”
齊管家不太認同,跟著葉年裕進了府。
“東家,您為何?”
“不僅縱著,還準常來府裏?哎,我也不知道。”葉年裕撓了撓鬢角,“就是見這小姑娘覺得親切,那眼淚一出來我就……我就不了了,心裏怪難。”
說完他又揮了揮手:“上輩子真是親人也說不定。”
葉可卿蹦蹦跳跳地回家,心大好。
四季賭坊。
眼尖地看到了青大叔。
青大叔穿著捕快青衫,被賭坊“請”了出來,旁還跟著那日見過的大伯。
“大叔,你們怎麽在這裏?”
“卿卿?”青大叔撿起佩劍,重新掛回上,又扶起被推倒在地的大伯,對葉可卿哄道,“卿卿乖,大叔有事要忙,你自己先回去好不好?”
葉可卿見大叔把當小孩子,看了一眼四季賭坊,又看了一眼鼻青臉腫道大伯,點了點頭。
抬腳剛走了兩步,大叔就住:“那個卿卿,你別跟你姨姨說見到我了。”
葉可卿回頭又點了點頭。
“三弟,你可一定要幫我,就是四季賭坊騙了我的錢,他們就是黑心賭坊,你為捕快,一定要為民除害。”
“大哥,人家確實是有府批的正經憑證,我們想見賭坊的東家都見不到,怎麽好拿回王大人的玉。”
“要不花錢疏通疏通?可是我哪還有錢啊!”
“我回家盡力湊一湊,哎。”
說真的,葉可卿對於大伯這種行盜之事的人並沒有好,但是看得出來,捕快大叔對這個大哥頗為仗義。看在是他把自己領回家的善舉上,勉為其難地幫一幫吧。
葉可卿停下了腳步,轉過走回來,走到捕快大叔跟前,扯了扯他的袖,仰頭道:“大叔,我認識這家賭坊的姐姐,你們是要找四季賭坊的人嗎?”
兩雙眼睛落在葉可卿上,大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道:“就你?”
一直到回了家,捕快大叔依然誇個不停,葉可卿哼哼唧唧地聽著,不甚在意。
捕快大叔見著兒子便問:“你娘呢?”
青塵璧在躺椅上,過樹蔭灑在他的眼裏,斑駁了幾分。
他手裏拿著書卷,沒有抬頭,答道:“娘去搗了。”
青大叔見兒子這兩日對自己態度冷淡,找話道:“今日,我陪你大伯去賭坊討要玉芙蓉了。”
“哦。”
“你猜怎麽著,人家本不給退,一問就是沒法做主。”說著,青大叔就把準備進屋的葉可卿拉到青塵璧麵前,笑道,“還好,多虧卿卿認得那個四季賭坊的東家,這才做主給退了回來。”
青塵璧抬起頭,目冷冷看向葉可卿,問:“你認識賭坊東家?”
葉可卿揮揮手,噙著笑意道:“也就跟元娘子賭過一場,算是牌友。”
青塵璧看著這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反問道:“聽說那日,娘親第一次牌九贏錢,可是你做的?”
“區區牌九,做不得數。”葉可卿晃了晃腦袋,頗為神氣。
“區區牌九?看來,你倒是個中高手。”青塵璧角勾起淡漠的笑,涼薄了幾分。
葉可卿還是那句話:“我玩過的骰子比吃過的飯還多。”
空氣安靜了下來,葉可卿意識到不對。青塵璧沉了臉,正道:“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在我青家一天,就離賭坊給我遠一天。”
葉可卿見青塵璧訓自己,隻覺他帶著偏見,不可理喻。
“你個迂腐的書呆子,不跟你說了。”
青塵璧等葉可卿進去以後,又對爹道:“爹,讓你大哥接。”
青捕快了鼻子,兒子連大伯也不,看來是惱他又替大伯屁了。他趕道:“我……我幫你娘去。對了,今晚你大娘請客,一起去改善夥食。”
青塵璧又低下了頭,指尖輕輕翻泛黃的書頁,淡漠道:“我不去了。”
如此,大伯大娘設宴款待之事,隻有葉可卿與捕快大叔、蘭姨前往。
葉可卿本也不想去,可更不想跟青塵璧兩個人待一,兩看相厭。
打著悶頭吃飯的主意,做好了當聾子的打算。
菜悉數上齊,想筷子,卻瞥見在大伯大娘旁,還有兩幅空碗筷。
“大哥,你還請了誰?”青捕快問。
大娘笑得神,搶著開口:“待會你就知道了。”
說完,不經意往葉可卿上瞟了一眼。
又等一餉,總算是見到來人。
著打扮頗為麵的一對夫妻,姍姍來遲。
等大娘一一介紹了一番,大伯便對捕快大叔起了話頭:“我知三弟這些日子在忙著幫卿卿尋一戶收養的人家,這對夫妻正巧是你嫂嫂的好友,一心想收養個娃,三弟你看如何?”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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