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便是當初那個失蹤的藥。
那麼旬老又是何人?
也不曉得是不是巧合,孟茯才在心中想那旬老的份,蒙桓就說道:“可是,你外祖父還有個外門弟子,這是誰都沒料想的。當初正是他與先帝聯手,制出了那半里香,將我蒙家軍困在沙月丘,倘若不是本將軍聰明,早些發現端倪逃出來,只怕也要和蒙將軍一起葬于黃沙之下了。”
孟茯不免就想到了旬老的的殘疾,莫不是這蒙桓后來找他報仇過?
不然這滿江湖的人,哪個不敬畏旬老?恨不得從他那里求個一粒半粒的丹藥,怎麼又可能去殺他呢?
“瘋子!”孟茯防備地打量著笑得癲狂的蒙桓,腦子里多罵人的詞匯錯,最后真罵出口的,也只有瘋子兩字。
“瘋子?本將軍就算是瘋子,那也是被你們李家的!”那樣的世道,蒙家想要殺出一條路太難了,所以他們只能劍走偏鋒。
可是想要百戰百勝,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天底下哪里有免費的午餐?
他朝門外看去,喧天的鑼鼓聲依舊熱鬧不已,收住了笑聲,走過來撿起那張龍呈祥的蓋頭帕朝孟茯的頭上蓋過去,“吉時要到了!客人們應該也來了!”
不容孟茯掙扎,一把抓著的手就玩外拖拽。
孟茯本來想掙扎,可是兩人之間的實力懸殊,此刻只很上沒帶毒藥,不然一定能想辦法逃的。腦子里正想著怎麼逃走,或是拖延拖延時間也好,忽然聽得一陣悉的聲音罵來,“蒙桓,我倒是小瞧你了。”
孟茯猛地揭開頭上被蒙桓強行蓋上的喜帕,院子里燈火亮堂,大紅燈籠上更是滿了紅的喜字,加上那些隨風四飛舞飄的大紅幔帳,孟茯只覺得這著實容易讓人眼花。
只見穿著男裝的孟韶玥和云什竟然都被困住,鎖在兩張銀網中,好似兩個繭子一般掛在樹下,隨著他二人的掙扎,在風里搖搖晃晃的。
兄妹倆看到了,急促不已。
想是因為兄長和長姐,看到妹妹在自己的眼前讓仇人為所為,讓二人的怒氣一下到了巔峰。
只是并沒有什麼用,反而使得那銀網越發罷了。
孟茯這會兒才真真覺得是掉萬丈深淵里爬不出來了。
本來還指奇跡出現,他們能救自己。可現在看來是一家人整整齊齊倒了倒霉。
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你放了他們,我和你拜堂。”
“你哄我呢?你又不是那沒有腦子的,你以為我能輕而易舉就被你騙了?”蒙桓冷笑一聲,強地拉過的手,朝著大堂走去,一面吩咐后的人,“將兩位‘客人’領過來觀禮。”
“你這是夸我麼?”孟茯忍不住挑眉,想要掙扎,反而被對方用力地拽了過去,險些撞到他的后背上。
沒想到蒙桓卻停住腳步,一臉威脅地審視著孟茯,“你最好閉上。玉簪是個安靜溫的人。”
孟茯心中忍不住罵了好幾句,心說知道自己不是母親,還要將自己來做代替品,他到底是有多變態?不過細數蒙桓的各種奇葩邏輯和蒙家的所作所為,他的腦子又怎麼可能擁有一個個正常人的思維呢?
但是真要這樣屈服了麼?不如死吧?
孟茯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從前看電視的時候,主被強迫就咬舌自盡的時候,就忍不住吐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失算什麼?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現在的境,讓覺得,命好像又沒那麼重要了。
果然,旁觀者看什麼都是站著腰桿不疼的,只有親經歷了,才能同。
這會兒是絕的,耳中能清楚地聽到后孟韶玥和云什被帶著跟過來的聲音。
可若真死了,只怕蒙桓也不會放過他們吧?一時之間,孟茯竟然就沒了辦法。
從來,沒有走過這樣的末路,這是真正的窮途,一點選擇都沒有。
然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高聲喚了一聲‘蒙桓’。
好像,是沈夜瀾的聲音。
可沈夜瀾遠在竹州呢!興許現在都已經打到耀州去了。
怎麼可能在這京城?還是自己要死了,這是回返照出現幻覺?
然而,蒙桓卻忽然轉過。
顯然聽到這聲音的不單只有自己。
因為幾乎是孟茯跟著轉的蒙桓轉過頭的同時,只看見從那高高的塔樓上飛下來一人,手中長弓半月開。
與此同時,只聽‘咻’的一聲,鮮紅的濺在自己的臉頰上。
而第二箭又接著飛來,這一支則在心臟相對的另外一邊。
這是偏了麼?孟茯想沈夜瀾的箭,不應該吧?直至很多年后,忽然想起問沈夜瀾,卻聽沈夜瀾解釋,有的人心臟非正常人一樣,長在左邊,所以他當時為了以防萬一,再往右邊補一箭。
“他……他是誰?”蒙桓艱難地扭過頭,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些防衛猶如擺設一般,會有人從那高高的塔樓上直接跳下來。
而且還能在跳下來的途中張弓兩次,第一箭還設在自己的心臟上。
就算第二箭沒有穿,他也活不下去了。
可他不甘心,他蟄伏茍且這麼多年,眼看就要大仇得報了,為什麼?
他問完,口中狂吐一口鮮,便睜著眼睛倒了下去。
孟茯那‘沈夜瀾’三個字,才遲遲喊出。
而蒙桓到死,都沒有想到過,殺死自己的是個讀書人,那個以才氣譽滿大齊的沈夜瀾!
還是該遠在竹州的沈夜瀾!
孟茯拿袖子一把了臉上的跡,掉了刺目的嫁,朝他懷中撲去,無數的驚喜自然是不言而喻,“你來了,真好!”
當沈夜瀾抱住孟茯的那一刻,林軍也殺了進來。
后來孟茯才知道,沈夜瀾也是才到京城,他是先去找到天機閣的人,曉得了孟茯被蒙桓帶走的事,才進的宮。
好在,沒因慌忙了手腳,一切都剛剛好。
這會兒將孟茯地摟在懷中,“這是最后一次了。”
孟茯還在驚魂未定中,先沒反應過來,隨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卻是有些愧疚,“這跟你沒關系,就我自己倒霉。”
“沒有保護好自己的人,就是男人的不是。”可沈夜瀾堅定地認為,此事是因自己的緣故,若是他早些將禹州攻下,早一天來京城,興許孟茯就不會被蒙桓帶走。
但孟茯覺得也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知道了旬老的份,也曉得了當初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死因。
似乎孟家的一切苦難,都是因蒙家的貪而起的。
只是蒙家唯獨剩下這個蒙桓也死了。
李君檀,應該不算吧?他連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非皇室脈。
所以孟茯也沒有將李君檀歸納于蒙家的人。
而云什和孟韶玥能一起來京城,顯然西域那邊的紗曼雅,也已經解決了。
這一切應該是塵埃落定了。
大家一起離開此,孟茯這才發現,竟然是一寺廟,還是當初因為禍京城的大德主持所在的福音寺。
難怪會有那麼高的塔樓,原來是原來的佛塔。
和沈夜瀾牽著手的孟茯被孟韶玥拉到前面說話,臨走時只聽到沈夜瀾問云什,“時之托我問,他的大弟子可好?”
孟茯沒有聽到云什如何回那頌嵐如今什麼狀況,耳朵里全是孟韶玥滔滔不絕的話聲。
但孟茯的思緒是四飛的,也就聽到了幾句夸自己夫君沈夜瀾的話。
等上了馬車,曉得不用再回宮里,松了口氣,但又有些擔心,“那他……”口里的他,則是李尚。
孟韶玥秒懂。“你管他作甚,那麼多耳目,有的是會給他帶話的。先去我那里。”
孟茯頷首,見上穿著的裝,忍不住好奇地問:“姐姐為何不穿裝?”
“沒哪個男人值得我穿,倘若來日遇到,就穿。”說得輕松,顯然意不在兒長,心里懷揣的事多了去。
孟茯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姐姐可能一輩子男裝了,這天下除了我夫君,沒有再比他好的男人了。”
然后換來了孟韶玥一聲冷笑,“人外有人山外有人,言之過早了。”
“姐姐這話,莫不是還是有人的?”孟茯越發好奇。
只是這個話題終究是被孟韶玥掐斷了,因又重新提起了孟家的事。
兩姐妹這一路上在馬車里就討論了諸多事,其中也包括云什的容貌,孟茯忍不住贊道:“真好看,這樣的基因斷然不能白白浪費了,等過一陣子安頓下來,給大哥說一門媳婦,生幾個孩子。”
孟韶玥一怔,隨即笑道,“好。”本來還擔心,妹妹可能接不了那樣異域風的兄長。
而馬車外,騎馬跟隨在馬車后面的沈夜瀾則朝旁的云什看過去,“放心了吧?”
云什沒有言語,但那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也說明了一切。
隔日,四人才姍姍進宮。
李尚抱著他們三兄妹大哭了一場,又領著他們去拜了玉簪。
哪個能想到,他竟然就將玉簪埋在宮中的丹房中。
這也難怪他平日里喜歡在丹房里待著,原竟然是為了陪玉簪。
可是人已經死了,也許已經轉世了,孟茯想勸李尚看開些,總是這樣到底不好。
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也許這只是李尚的一種神需要。
沈夜瀾和云什被留了下來,孟茯和孟韶玥在花園中等了許久,他二人才出來。
孟茯忙迎上去,“怎麼樣?”有些擔心,李尚別是想將皇位傳給云什吧?
云什早上就明確地表示過,他想要四走一走。
“斷然沒想到皇上是這樣的皇上。”眼淚到現在他們出來都沒停下過。沈夜瀾忍不住吐槽,“你說李琮他們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仿佛,除了孟茯他們三兄妹,其他三人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李尚不上心,或許應該說,本就沒放在心上。
“早就看開了……”這個問題孟茯早就問過了。
皇家即便是沒有他們三兄妹,所有的皇帝對于子,都是如此冷的……
所以人家渾不在意。
“言歸正傳,陛下同意我去梁州,與謝老將軍他們會合,一舉將大齊所有山河都收復回來。”沈夜瀾說道。
孟茯聞言,卻是擔心起李馥,“那遼國那邊?”遼國也占去了好幾個州府?
“大齊會助李馥和忽云奪得大權,歸還幾座州府算是報酬。”這沈夜瀾也早就和李馥夫妻倆商量好了,輕輕拍了拍孟茯的肩膀,“你要想,不爭他們什麼都沒有,興許孩子都保不住,爭了白得一個遼國,做主子怎麼也好比做臣子要自在。”
孟茯曉得他是說李馥夫妻倆,但是這話在宮里說,從他口里說出來好嗎?忙出小手捂住他的,“你還真什麼都敢說?”
“他有什麼不敢說的,我敢打賭,李尚多半還想將這江山拱手送給他這好婿呢!是不是?”孟韶玥這個是不是,則是問云什。
然后孟茯就看到云什點了頭。
天曉得被李兆他們爭來搶去的皇位,方才被李尚勸著給云什,被拒絕后又給沈夜瀾。
然后他還將心思落到孟韶玥上,這個兒也厲害,做個皇也不是不可以的。
至于孟茯,小兒他舍不得,這天下做什麼都比做皇帝要快活。
所以讓婿做。
當然,都被拒絕了。
至于李尚為何沒有再堅持,到底是沈夜瀾十分熱地舉薦還是個小年,拿著個小本子追在大軍后面的李君佾。
李尚才想起,這個是親孫子,也不是不行,而且他爹還是李琮,李琮雖也是好權之人,可是和自己一樣,也是個最為重的人,所以有阿茯在,他不至于搶了親兒子的皇位。
而且這樣一來,柯相那邊,想來也會竭盡全力繼續輔佐。
畢竟君佾那孩子,是他的親外孫。
沈夜瀾這個小婿又不會辭,他后是龐大的沈家,李君佾還聽阿茯的話,那這個皇位他應該能坐穩的吧?
此刻李尚正呆呆地看著那空的龍椅,“朕還要再等多年?”
后的大總管彎著腰,苦笑著勸道:“陛下再等幾年吧,等著小世子弱冠了,想就來了。”
李尚重重地嘆了一聲,在旁邊的臺階上就地坐下,“人人為了這個位置都爭得頭破流,可又有幾個人能坐得問心無愧呢?這皇帝,哪里是那樣好做的?”
“陛下就做得很好。”大總管與他并肩在臺階上坐下。
“胡說,你個老東西一點都不老實,還是朕的三個孩子最誠實,只有他們敢跟朕說真話。”李尚卻不曉得,孟茯他們敢說真話,那是仗著李尚的偏。
只是大總管并沒有點破,心說大小姐若還活著,陛下能這樣待三個孩子,沒有強行將他們留在宮里,大小姐應該最是開心才是。
隔日,孟茯就隨著孟韶玥回南海郡,同行的還有謝淳風與玲瓏。
至于沈夜瀾,則帶著自己的大舅兄云什,去了梁州。
這一日,也是王桑榆被斬首示眾的日子。
孟茯是聽說被順利斬首后,才離開的京城。
卻不知道在王桑榆被斬首的那一瞬間,于景州一個才被貴族公子打死的小乞兒忽然神奇地睜開了眼睛。
眼神,與原本的年紀不相符合。
先是驚喜,隨后角慢慢揚起。
又說那蘇公子,跑斷了求遍了人,當然是沒能將王桑榆救下。
若不是想著還有個孩子,只怕早就萬念俱灰,隨著王桑榆一起去了。
等將王桑榆的后事安排好,回到那個小村子里找老扇豬匠要孩子時,人家卻如何也不給,還要鬧到衙門里去。
王桑榆雖是冤枉的,可在世人眼里,卻是個歹毒的惡婦。
蘇公子也是膽子小,不敢讓人曉得這寶德的親生母親是王桑榆,而且見老扇豬匠對孩子又是十分上心,當做命子一般,他與蘇家又決裂不可能再回去了,索就在村子里留了下來,搭了個私塾做那教書的營生。
約莫過了個把月,發現家里米缸后面竟然藏著一個三四歲的小乞兒。
他是不打算留的,老扇豬匠勸著他,“留吧,好可憐的一個姑娘,你且留著,往后在家里看著寶德,我也好出去干活掙幾個銀子。”
好幾家的豬都還等著自己扇呢!自己沒幾年活頭了,好歹德寶要喊自己一聲爹,除了那好心人們留下的銀子,自己也要給他掙一份家業,不然哪里對得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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