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刺客都是我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到你分毫，所以我才放心沒有管你的。」

是這樣的嗎？

我冷笑。

我別過頭，眼眶有些發酸，卻強忍著不聲。

……

外面有侍衛敲門，「太子殿下，皇上在找您。」

我能覺到，容淵的視線在我上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件事我沒有提前跟你說，把你嚇到了，你好好休息，回去再跟你解釋。」

說完這句話，容淵轉離開了。

我終于沒了力氣，順著房的柱子坐在了地上。

他說，這次的刺客是他安排的。

目的何在？

為了借這次的刺客事件跟麗華并肩作戰，確認好和關系？

這可是他的生母，先皇后的祭祀大典，在這種場合下，他能安排這些事，那我在他心里又能占據到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罷了，自己早就該認清楚的。

——

7

皇帝如今年邁，更是注重自己的安全，休息片刻后，再不管祭祀大典的事，直接加派了一隊人馬來護送我們回宮。

當然，為先皇后唯一的兒子容淵，需要留下來善后。

讓我沒想到的是，麗華也沒有跟我們一起離開，而是就在靈云寺，跟容淵一起理先皇后祭祀大典后續的事。

我想，他們兩個應該是借著這次機會加深了解。

「皇后娘娘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是被刺客嚇到了，還沒緩過神來？」我依舊是一個人一輛馬車，正看著車外的風景發呆的時候，左雙君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走。

「嗯……對……」我不知道說什麼，便隨口應下了。

像是變戲法一樣，左雙君從手里拿出一串糖葫蘆遞到我面前。

「前面過集市的時候順手買的，想不想嘗嘗？」

「糖葫蘆？」我眼里冒出了興的，即便是當初在太子東宮當侍，我也沒吃過這個只有民間才能買得到的東西。

只是，眼底的也只是轉瞬即逝，我知道，像我這種份的人，不應該去奢外面的一切。

「左將軍有心了，我不喜歡吃甜食，謝謝。」說完這句話，我直接坐回了馬車里，將簾子放了下來。

……

回到宮里，第二天我便跟皇帝提了立太子妃的事。

皇帝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皇后不愧是從東宮出來的，果然跟太子誼深厚，這就開始惦記著娶太子妃了，那皇后可有屬意的人選？」

皇帝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另有深意，我心中微微一驚，扯出一個笑來。

「太子年紀也不小了，皇上您又日理萬機，如今他喚我一聲母后，這些事我總是要替他心的，昨日在靈云寺遇刺之時，我見太子和左丞相家的小姐倒是頗有默契，很是般配，皇上若是也覺得可行，不如擬訂一份賜婚圣旨？」

我以為還要多費一些口舌，沒想到皇帝居然直接痛快的答應了：「皇后蕙質蘭心，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朕明日便擬旨賜婚。」

如此一來，只要皇帝開口，這件事便了。

我好像松了一口氣，心里又好像著一塊石頭。

……

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聽說，他們兩相悅，所以婚事的進程推展的很順利。

這場婚事皇帝給我一手辦，我推不掉，索一心投了進去，婚禮辦的盛大而又熱鬧。

這天，宮賓客如云，到都是喜氣洋洋的，喜宴上，我和皇帝坐在首座，今天的容淵一大紅的喜服，旁邊的左麗華也收起了以前英姿颯爽的裝扮，穿上一襲紅嫁，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

看著容淵牽著左麗華走過來，我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皇后的手有些涼呢。」皇帝看我臉不好，將手覆在我的手上。

「臣妾……臣妾近日有些不舒服……」我隨便扯了一個理由，微微低下了頭。

「母后哪里不舒服？」正巧這個時候，容淵和左麗華走了過來。

聽見這道悉的聲音，我心中一，下意識的抬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居然在容淵的眼神中看到了擔憂。

大紅的喜袍是那麼的刺眼。

皇帝接話道：「這場婚禮是你一手辦的，定然是花了不的心思，許是累著了吧，皇后若實在是不舒服，也可先回去休息。」

聽到這話，我如獲重赦，連忙起，作大的一個不注意，竟將桌上的杯盞都給拂落了下來，酒水灑了我一。

周圍有不的目都落在了我上，我極為窘迫，只能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臣妾有些頭暈，失禮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喜宴現場的，一出去便將隨行的宮打發走，我想自己一個人吹吹風，冷靜一下。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花園，平常人多的花園，現在冷冷清清，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喜宴上。

如今臨近年關，臘梅開的正艷，夜晚吹的風格外刺骨，寒風吹來，我不自覺得打了個寒。

忽然，我覺上一暖，帶著淡淡清香的氣息撲鼻中，一件大蓋在我肩上。

我心中下意識的一跳，猛的轉過去，卻看見了一張清冷溫潤的俊臉。

8

「皇后娘娘的表看上去有些失？」左雙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像是能悉我心底的想法一樣。

我不喜歡這種覺，便冷著臉。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喜宴上，你作為新娘的兄長，來這里做什麼？」

說著，就要將肩上的披風取下來。

左雙君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夜里風大，皇后娘娘還是不要逞強的好。」

「不用你管。」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脾氣，氣涌上頭頂，用力一扯便將披風取了下來，直接扔在左雙君上，轉就走。

走了幾步，冷風吹來，下一瞬，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左雙君直接扣住我的手腕，認認真真的將披風披在了我的肩上。

「別逞強。」

他的嗓音低沉，十分好聽，不知為何，我一時之間忘了拒絕。

……

左雙君走后，我一路跑到自己的寢宮，尚未反應過來，一陣大力將我推到墻壁上，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波濤洶涌的擁吻。

我拼命掙扎，不用看清楚來人，對方上悉的氣息足以驗證他的份，那一大紅的喜袍刺痛了我的雙眼。

見我反抗，容淵的親吻帶著更強烈的侵占，大手一用力，我上的披風被扯了下來，扔在地上。

我突然覺到了無盡的恥辱，掙不開，索不再掙扎，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你在哭？」察覺到我的眼淚，容淵停止了他侵略的行為，看著我，臉沉的可怕。

我心中既委屈又莫名其妙，眼淚流的更不控制了。

「我憑什麼不能哭？容淵，你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來對我做這種事，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可是你母后！

「我……」容淵神復雜，和了下來，我趁機將他推開。

「傾城，你這是吃醋了嗎？」

我冷的轉過，將眼淚干：「你別忘了我們兩個的份！」

這話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我自己吧。

容淵一手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將我抵在柱子上，強迫我看著他：「吃醋了便同我說，我可以跟你解釋，傾城，你知道，我心底真正在意的人是你！」

我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在意我？在意我你把我送到皇后的位置來做你的母后？」

「在意我你要娶別的人，還要讓我喜笑開的祝福你嗎？」

「容淵，我真看不懂你，既然我是個利用品，我已經答應幫你達你的要求，你還何苦要用來綁住我？」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凌厲，他從未見過我這副樣子。

容淵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最終只是無力的看著我。

「娶左麗華只不過是形勢所，我在朝堂之上只差臨門一腳便能踏進權利的中心，有，我可以事半功倍，我……」

我全無耐心聽下去。

容淵他可真可笑。

9

「是我太可笑了，你早就在權利和我之間做出了選擇，我還傻傻的對你抱有幻想，容淵，你走吧，新婚之夜，你應該去陪你的太子妃的。」

「傾城……」

沒等容淵開口，我頹然一笑，隨即嗤笑的看著他：「或者是，你現在帶我走，離開這里，就我們兩個。」

我覺到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漸漸失去了力度，眼前的男人也沒再說話。

果然如此。

意料之中的答案。

10

這晚過后，我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也提不起什麼力氣。

皇上向來不往我這邊跑，我這個皇后相當于是個擺設，也正如我愿。

在寢宮躺了好些天，終究是落的清閑，這些天子總是懶洋洋的，提不起力氣，我選了一天風和日麗的天氣去花園逛了逛，在房間悶久了，微風拂過，讓我有了一種久違的愜意的覺。

「原來母后來這里賞花了，還好我路過花園，不然豈不是要白跑一趟。」

聽到這個聲音，我愣了一下，覺有些悉，轉過，看見左麗華朝我走了過來。

這次見，整個人給我的覺都不一樣了，原本總是喜歡高

高束起的馬尾梳了標準的發髻，一襲淡綠的華，給人一種溫的覺，就連臉上肆意張揚的笑容都收斂了下來。

不過一月之余，給人看上去的改變竟然如此之大！

「太子妃……」我張了張口，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

左麗華走近我，行了一個禮：「聽說母后病了好些天，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看著左麗華，我總覺心中藏了一些事，想跟我說，又在猶豫著要怎麼開口，并不是一個善于藏住自己心事的人。

我遣退了跟著伺候的侍。

「母后病重，原本我應該早些過來的，可是近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左麗華開口，眉間盡是散不開的愁云。

「你初東宮，的確是有許多事要心。」我聲寬著。

不難看得出來，左麗華對容淵的確是真心實意，否則那樣活潑開朗的孩兒也不會甘愿將自己改變的如此徹底。

左麗華沉默了一下，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神定定的看著我：「你不知道嗎？如今朝堂之上局勢混，人人自危，婚之后太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獨攬大權，外面都在傳天啟國就要易主了。」

我一怔：「怎麼會……」

左麗華苦笑：「如今朝中各方的勢力和員，只要同太子意見相左都被一一的解決掉了，我大哥不滿殿下暴政，手中的軍權遲遲不愿意出來，我在其中夾雜著，心俱疲。」

我沉默著，左麗華繼續說：「其實殿下不必如此著急獨攬大權，他是太子，天啟國遲早都是他的，如今這樣的暴政只能讓朝臣和百姓們口服心不服，殿下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怎麼會不清楚這些？」

說話的時候，左麗華的眼睛一刻都沒有從我上離開，甚至帶著一些打量和試探的意味，我不會不明白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的眼神，甚至讓我有一種非常窘迫的覺。

「我主東宮不過才一個多月，卻在那座宮殿里看到了許多另外一個人留下的痕跡，就連我的丈夫夜里夢囈時也著別的人的名字。」

「我今天來這里，并不是想宣誓什麼主權，我已經沒有其他什麼能讓殿下收手的辦法了……」

「殿下為了盡快回到你的邊已經魔怔了，如今只有你能勸得住他了。」

一時間，我子踉蹌，往后退了兩步，扶著欄桿才算勉強站穩。

11

說完想說的話，左麗華沒有久留，而我，卻愣愣的在風口站了許久。

這段時間我的狀態不怎麼好，整個人懶洋洋的，索天躲在寢宮足不出戶，沒想到，外面竟然發生了驚天地的變化。

容淵不應該這麼著急攬權的，又為何突然如此心急？

我不敢去深想。

「皇后娘娘！娘娘！」遠有人我，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皇帝邊的太監：「皇后娘娘，皇上病重，傳喚您過去侍候！」

我隨著太監到了皇帝住的寢宮，沒想到，殿四都被封閉了起來，線也十分暗淡，我一進來，太監就將大門給關上了，沉安靜的氣氛讓我覺到很不舒服。

「你來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聽見皇帝低沉的聲音在不遠響起。

皇帝正襟危坐在桌案前，沒有一點病重的樣子。

「皇上，臣妾聽說您病了？」我試探著問道。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沖著我招了招手：「過來陪朕喝杯茶。」

我帶著一忐忑，一疑的走了過去。

「你知道嗎？朕的三個兒子當中，朕最不滿意的，就是太子。」

皇帝突然開口說這話，讓我一時半會兒有些不著頭腦，我沒有多說話，只是認真的在給皇帝斟茶。

「太子的能力和各方面都是最適合繼承我這個位置的人選，他夠有忍的耐力，也夠有大事的魄力，可是，卻有一個肋，這個肋，足以威脅到他能不能穩穩當當的坐好這個位置。」

我強歡笑：「皇上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來了？」

「你和太子的關系，當真以為我不知道？」皇帝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說：「就連靜貴妃日日在我的茶中下的藥，我也一清二楚。」

皇帝的話，讓我心中一，險些拿不住手中的茶杯。

「朕有三個兒子，從小就拿他們三個來故意比較，培養，只有太子，能力各方面都很適合坐朕的這個位置，可我沒有想到，他會對你如此特殊，甚至不惜用這種手段來朕退位。」

看著皇帝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我心中越發不安。

皇帝掃了我一眼，「朕這輩子做了許多心狠手辣的事，如今朕落到這個下場也無話可說，不過，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啟國，如今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威脅到這個國家。」

他的面容越來越猙獰，我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忍不住站了起來退后幾步。

「如今朕大限已去，可我天啟國的百年基業不能就這樣被他毀于一旦，這段時間太子的暴政已經讓朝臣們怨聲載道……」

皇帝正說著，門外響起了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正朝著這邊奔過來。

「紅禍水最是害人，你若是對太子真有，不如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