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今后只能蒙面守活寡,直到呂之恒什麼時候能正常走路,我就什麼時候給解毒。
曾經那個打馬游街的恣意年不見了,今后呂之恒不知道要遭多白眼和輕視,想到這里,我
心里陡然生出騰騰的戰意,誰敢欺負我小弟,我要他死!
這時呂之恒忽然急急拍著我道:「你快看你快看!」
6、
花雨紛飛,各家未婚的子正不余力的把手里各鮮花往占青山和他后一眾青年才俊上砸,占青山微微笑著拂去一花瓣,獨獨抬手接住了一枝艷鮮的海棠,我抬頭一看,秦麗妃的親妹妹,秦遠遠。
秦遠遠站在客棧二樓,占青山騎在馬上,兩人遙遙相,滿城的空氣里都飄著旖旎的愫。
縱使我再不識文斷字,腦子里也突然蹦出句詩文來,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我這還在場呢,他就跟別人眉來眼去的,當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一拍呂之恒的大,疼的他齜牙咧,「認清這張臉,這是你老大以后的敵,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呂之恒撇撇,當我在說屁話。
我不喜歡秦遠遠,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非要找個原因的話,那可太多了。
比如說,就是個破落世家的破落,姐姐嫁給了五皇子,寵非常,沒幾天,五皇子當皇帝了,姐姐一躍了皇妃,秦家也瞬間從無人問津到門庭若市。
我不是嫉妒,我嫉妒什麼,我爹有從龍之功,我姨母是當朝皇后,再貴能貴過我去,我煩,主要是因為每次一進宮,我姨母就跟個怨婦似的跟我哭訴,一哭,我就暗恨秦麗妃,連帶著討厭秦遠遠。
當然,最主要的是,是占青山的心上人。
想當初大既平,論功行賞時,占青山在大殿上當眾提出要娶秦遠遠,我那皇帝姨父自然高興的不得了,他小弟娶心上人小妹,親上加親,沒有再好的了,當即賜婚,秦遠遠及笄后就出嫁。
對此我姨母的反應是大哭了一場,得知我喜歡占青山后還非要拉著我一起哭,我煩的不行,二話不說就出了宮,在我藥房里足足躲了十天,十天后我出了門,迎面上了我繼母蘇氏。
戴著面紗,一句話都不敢說,但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冷嘲熱諷。
怪我怪我,當時八字都還沒一撇,搞得滿府人都知道我看上了占青山,結果被皇帝打了臉。
看我灰頭土臉的估計想開口刺我兩句,我一個眼神扔過去,帶著丫鬟夾著尾灰溜溜跑了。
我狠狠的盯著蘇氏離開的背影,被呂之恒一把拍回了神,「老大,你要死呀,把自己不吃不喝關在里面這麼多天!不就是個男人嘛,不值得!你想要什麼樣的?小弟這就上街給你搶去!」
我連忙護好我手里的東西,「你才要死,我好不容易煉出來的,趕吃了!」
等呂之恒吃完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覺?」
說著我掐了一把他的大,「疼嗎?」
在我的注視下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后扶著我努力站起來,「老大,你要是難過,你就抱著我哭一場!」
我還沒說話他就把我抱在了懷里,溫暖的懷抱不斷蒸騰著我這些天的委屈,「憑什麼呀!我救了他,他不應該以相許嘛,還要娶別人,沒有良心的王八蛋!」
淚眼朦朧中,我看到的全是當初那個英姿颯爽的小將軍。
我不知道我喜歡占青山什麼,我只是固執的覺得我救了他,他就該是我的。
呂之恒埋在我肩膀上,聲音有點低,「老大,不只是他,還有我呢,你也救了我.......」
「我知道呀,所以你是我小弟嘛!」
我覺到他抱著我的手了,「那你要答應我,我是你唯一的小弟。」
我點點頭,他的緒反而更失落了。
7、
此前種種,想來也都是兩年前的事了。
這兩年,我招惹最多的就是秦遠遠。
占青山遠赴邊關,兩年前,秦麗妃生下陛下唯一的兒子,盛寵優渥,秦遠遠時常進宮陪姐姐,我時常進宮聽我姨母哭,兩邊能撞上的機會簡直不要太多。
我跟秦遠遠大概真的八字不合,同我過不去,我對也毫不留。
我拿小宮們試驗我新研究的針灸,見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疼的眼含淚花,跑過來跟我講什麼醫者仁心,人命可貴。
我表示我這針灸練好了也能救很多人,考慮了半天最后出手讓我用練手,我才不會客氣,針針朝著最疼的位下手,疼的都咬破了,還能在我收手時候笑著跟我說,「清荷以后行醫救人之時,也算是有我的一分功德在。」
我呵呵冷笑,誰配讓丞相的獨治病救人!
但對當我試驗品這件事樂此不疲,我再怎麼討厭,看著一張泛著淚花的笑臉,不控制的也輕了手。
我騎著太監當馬使,反手就不小心弄壞了我讓司制監給呂之恒新做的手杖。
我在花園里騎著馬橫沖直撞,扭頭就告到皇帝姨父那里,害我被足半月。
但我半句埋
怨的話都說不出來,我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是撲上前來護著我,為此摔斷了自己左臂。
我頭一次乖乖跪在祠堂聽完了我爹大半車話,然后絞著帕子問,「那現在怎麼樣了?」
我爹吹了吹胡子,「在家養著呢,說是元氣大傷。」
我急了,「怎麼就斷個手還傷了元氣呢!」
我爹跟我瞪眼睛,「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長大的!」
也對,我忘了,小時候學醫,我斷手斷腳中毒吃藥是常事......
「行吧,」我扭了扭袖子,「我以后不跟作對了。」
解后我去探秦遠遠,躺在床上,臉蒼白,神凄楚,饒是這樣,還散發著驚心魄的,我好像忽然就明白占青山為什麼會喜歡了。
我坐在床邊別扭著一張臉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放下了書,笑的溫溫的,「因為清荷啊,活的恣意又暢快,讓人羨慕。」
我愣了愣,誠實道:「我也羨慕你,羨慕占青山喜歡你。」
怔了半晌,才愧疚道:「抱歉啊,這個我不能讓你。」
我撇著扔下一大堆藥,驕傲仰頭,「我才不稀罕,我想要的,就自己奪過來,早晚他會喜歡我的!」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有的我都有,漂亮我也可以,買最貴的胭脂,用最好的釵環,穿最漂亮的服,梳最好看的發髻。
正當我準備野心大干一場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我那平日里只會哭哭啼啼的姨母,給我來了一招大的,打了我所有的計劃。
說來也簡單,搶了秦麗妃的兒子。
計劃很復雜,誣陷秦麗妃給下毒藥,實際上是自己下毒,并且早就喝下了解毒的湯藥,皇帝姨父為了讓自己和心上人的兒子接著當皇帝,默認了姨母的這個計謀,畢竟秦麗妃后是個破落世家,而我姨母后是我朝三分之一的兵權。
他們那些謀詭計我不懂,對我來說,只要一探脈,所有真相就一目了然。
姨母跟我說,要麼死,要麼秦麗妃死。
那當然是秦麗妃死,以謀害國母的罪名,死了還能帶走一個秦遠遠,我就是這麼想的,一直到冷宮門口的時候我都是這麼想的。
但秦遠遠跪在我面前,說,「我可以死,但我腹中青山的骨不能就這麼死了!」
我慢吞吞的把目移到小腹上,手里的脈象清清楚楚告訴我,那里住著一個小生命。他是占青山的孩子,他長大了也會為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將軍。
我怎麼都舍不得了,我不能送那樣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將軍去死。
所以我在冷宮里放了一把火,看穿了一切真相的秦麗妃執意要和這座廢棄的宮殿一起葬大火,我只能迷暈了秦遠遠,帶著狼狽逃出了皇宮。
當天,秦家滅門的旨意傳來,秦遠遠雙親自盡在家門前,秦氏三族都在平京城里銷聲匿跡了。
8、
十天后,陛下為我和占青山賜了婚。
呂之恒是第一個上門恭喜我的,他拄著手杖,一瘸一拐進我院子里,上來給了我個熊抱,「恭喜啊,老大,多年夙愿,一朝真啦!」
我搶過他的手杖毫不留的朝著他大來了一子,「閉,聲音輕點!煩死了!趕滾!」
「老大,你怎麼回事,我可是好心好意來祝賀你,還帶了上好的梅子燒來,你這開口讓我滾,也太傷人心了吧!」
「行了,知道了,東西留下,人滾蛋,我這幾天事多著呢,別來煩我!」
我確實煩,秦遠遠懷孕了,但是短短幾天家破人亡,一時間大打擊,現在就是吊著一口氣,正如夫子所說,心存死念之人是絕對醫不活的。
今兒早我爹下朝回家義憤填膺,占青山已經收到了陛下要他回來同我婚的旨意,卻擁兵不返。陛下龍大怒,兩天時間,顯國公已經跪在宮門口請罪五次了。
我不生氣,肩上著兩條人命我哪還氣的起來,反正占青山也不喜歡我,我堂堂丞相獨,難道還缺人嫁嗎!
但秦遠遠聽說了這件事,急的快瘋了,「自古為將者擁兵不返就是皇家大忌,陛下萬一惱了,謀反二字扣下來,難不要他也沒了命嗎?不行,我要去邊關,我要去同他講清楚。」
又急又怕,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過一會兒的時間,我探脈,已經是胎氣大了。
我著腦袋道:「哭,你接著哭,再哭一會兒孩子就沒了,我看你到時候拿什麼去見他!」
我話音一落,就瞬間不哭了,像是陡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不過那副心痛難當的樣子,難免不讓人生憐。
我終于不得不承認,我對占青山也不過是喜歡,我不會考慮他被陛下怪罪該怎麼辦,也不會擔憂到不顧自己。
我現在滿腦子的想法都只有,怎麼趕把秦遠遠送走。
我不后悔救了,可我也沒蠢到想不明白這是窩藏欽犯,一
旦被發現,我爹也得被我拖下水。
所以把呂之恒趕走后,我考慮的事只有一件,把秦遠遠送到占青山手里去。
說干就干,收拾好了包裹,我第二天就把秦遠遠偽裝婢帶著出了門。
我爹以為我又要去呂之恒那里診病,問也不問就讓我滾了。倒是蘇氏站在門口一直惻惻的盯著我。
我毫不在意,我以為我治住了,但是并沒有。
出了城,秦遠遠突然在馬車上問我:「你不是同呂之恒最要好,昨天為什麼故意趕他走?」
我一愣,不趕他走難道讓他和我一起擔著掉腦袋的風險?
但車外馬蹄噠噠聲越來越近,我故意口吐惡言,「你想多了,就呂之恒那種狗皮膏藥,趕都趕不走!」
果然,下一秒,呂之恒無奈的聲音就在車外響起,「老大,你這麼說,我傷心了啊!」
我一把掀開簾子,惡狠狠道:「你跟來干什麼?不知道我煩你嘛,趕快滾!」
呂之恒直愣愣的盯著我,眼神里漫上水一樣的難過,「清荷,是因為我殘廢了嗎?」
我跟他對視半晌,徹底落敗,氣呼呼的甩上簾子,「你愣著干什麼,還不上來,你那能騎馬?別逞強,趕滾進來!」
「哎!」呂之恒應了一聲,可歡快了!
我想起他腳不便,連忙下了車著手想扶他一把,他握著我的手從馬上跳下來,借勢就倚在了我上。
我突然發現,我屢次從閻王爺手里奪回來的那個小屁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長這麼大了。
大到開始為我遮風擋雨,我在祠堂了三天,他能買通我家下人,我在祠堂跪了十天,他能直接一條地道挖到祠堂底下。
大到一握著他的手,我就不怕了,邊關這麼遠,一路這麼險,我都不怕了。
我心里妥帖又安適,只有他在邊,腔里才不是空的。
我故意虎著臉生氣,「又找人盯著我?」
呂之恒點頭,一挑眉,笑的毫無愧疚,「小安子,你認識的!」
我們倆真的是太了,到什麼話都不用說,他就單憑秦遠遠消失了這件事,就知道是我干的。
就憑這樣的稔和了解,我允許他在我心尖最的地方,打上一輩子的滾兒。
我扶著他上了馬車,決定等我從邊關回來,就帶著我老爹去他家提親,我要把自己風風的嫁給呂之恒!
9、
秦遠遠虛弱,呂之恒腳不便,我們不得不一路走走停停。
行路月余,我們突遭一路蒙面殺手,來人個個圍著特制面巾,非近不能下毒。能算的這麼清楚的,除了蘇氏還有誰!
我深恨自己沒當初把活活拖死在馬尾后!
呂之恒駕著馬車瘋狂逃竄,還好殺手的馬匹早已被我放倒,現在勉強也能拉開一段距離。
后殺手追不舍,附近唯有一所村子升起裊裊黑煙,呂之恒一鞭子,馬車朝著那村子狂奔不止。
正是逃命的時候,呂之恒下手未免重了些,那馬被狂發了,不要命一樣直接撞開了那村子的柵欄,一連撞塌了幾道土墻才連人帶車翻了過去。
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最后生生是腸轆轆被醒的。
醒來只到一陣疼痛,定睛一看,摔下車的時候可能傷了腳,被潦草的包扎了起來。呂之恒滿面青紫的趴在我旁邊,秦遠遠睡在不遠。
我一,下的稻草就嘩啦啦響,呂之恒瞬間就被驚醒了,他滿臉疲憊,慌張問道:「不,我做了點吃的,先墊一墊好不好?」
說著給我盛了一碗,我一看,就是饅頭掰碎了加水熬的面糊糊,但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腸轆轆的喝了三大碗,才稍稍恢復了點神,趴在呂之恒懷里,按在他手腕上替他診脈。
還好,只是稍稍弱了些,并沒有什麼大礙。
我在呂之恒半拖半抱下爬過去給秦遠遠診脈,的脈象很不對勁兒,雖然了胎氣,可孩子還在,但脈象時浮時沉,躁不安。
我腦子發懵的問呂之恒,「這三天有什麼癥狀沒有?」
「吐了兩三回,別的沒有。」
我點點頭,孕吐是常態,一松氣,就又昏睡了過去。
我懷疑自己撞到了腦子,看人都是重影的,在這屋子里又昏睡了兩天才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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