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536.出海捕鰻魚，大風帶大雨（祝假期快樂）

王憶點名不要的是幾道海鮮菜肴。

漁民下館子怎麼能點海鮮菜肴，給這東西花錢能讓王祥海等人心疼的流眼淚。

除了海鮮，剩下的菜有葷有素，正好搭配了起來。

但王憶主要是吃鰻魚飯。

曬得邦邦的新風鰻鯗，洗凈後用冷水浸泡，等它變了再切塊上鍋蒸，這個做法很簡單，漁家也是這麼做。

可是味道不一樣。

因為新風鰻鯗是的，蒸騰的高溫水汽，慢慢讓鰻魚鯗再度飽滿，還順帶將魚深層理的脂肪帶出，這道菜的香味就要看這個油脂香。

所以蒸的過程中很看重火候，這道菜必須得是有經驗的人來做才行。

這也是那漢子之前說，他們飯店是上年紀的阿婆在做飯的緣故。

不過鰻魚飯上來之前先上菜。

吸引王憶的是一道清蒸鰻魚：

新鮮的鰻魚理乾淨，除了鹽啥也不放然後上鍋蒸。

盤子端上來，黑的盤子里鰻魚白如豆腐，一看就特別。

王憶看的砸吧，他夾了塊魚嘗了一口頓時豎起大拇指：「好吃！」

撒上的鹽給蒸魚帶來了簡簡單單的鹹味，這單純的滋味剛好可以烘托出魚的鮮與甜。

而清蒸過程中鰻魚滲出了湯，用勺子舀一點進裡。

這是徹底的鮮滋味！

菜上全了就開始上飯。

飯店最著名的鰻魚飯。

他們人多，送上來的是個帶木蓋子的木水桶，服務員拍拍桶蓋說：「裡面都是鰻魚飯，你們誰吃就打開蓋子舀著吃，不吃的時候蓋上蓋子，這得趁熱乎吃……」

「不用你叮囑，我們都懂。」王東虎大大咧咧的擺擺手。

還有人埋怨王憶：「王老師，咱隊里又不是不能做鰻魚飯，你幹啥還要掏錢吃這個？」

「就是，等咱捕撈到鰻魚，咱自己做鰻魚飯。」又有人說道。

王憶說道：「就伱們那手藝能做好鰻魚飯？再說了，鰻魚飯得用魚鯗用新風鰻鯗，咱們在海上怎麼能曬出鰻鯗來？」

船行一天他已經了，剛才的清蒸鰻魚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反而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迫不及待的揭開蓋子，一陣熱乎乎的白氣冒出來，帶著鰻魚的鮮味而有腥味。

白霧繚繞中，乾癟的新風鰻鯗已經完大變，變得澤亮黃且油潤香，看著就讓人咽口水。

王憶連鰻鯗帶白米飯舀了一碗，先咬上一口魚。

嗯。

他點點頭。

鰻鯗蒸的火候恰到好，魚細分明而魚皮Q彈，口很好。

滋味上它是鹹味在前，鮮甜在後，王憶開筷子變乾飯人。

這頓飯吃的很嗨皮。

除了吃飯王憶還想打聽捕撈鰻線的消息。

飯店裡的人早就看出他們是來捕撈鰻線準備回去養鰻魚的目的了。

因為王憶出手闊綽，加上捕撈鰻線需要好幾天時間，飯店想拉住他們這個大客戶，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憶剔牙之中，把周邊海域的海就搞清楚了。

現在是捕撈鰻魚苗的好時節，但屬於這個好時節的尾階段。

每年冬后的親鰻會從長江漫遊到東海四五百米深海產卵繁仔鰻，然後每年12月下旬到翌年4月是鰻苗汛期，隨著鰻魚養的興起，很多漁民在長江海口的海域範圍張網在漲落時晝夜采捕。

捕撈鰻魚苗得用張網捕撈的方式。

有些人用絕戶網。

這是缺了大德，王憶對此表示草他媽。

另外張網捕撈只是最常用的捕撈方式，其實另外還有別的捕撈手段，像是手抄網作業、板罾網作業再就是曳網作業等等。

這些王憶都了解，周民棟給他們說的清清楚楚了。

他們帶了張網，而張網捕撈需要在夜間漲期間布網。

所以為了提高效率、為了抓住產季的尾，他們今晚就得熬夜作業。

這也是王憶領著社員下館子吃飯的緣故。

畢竟人是鐵飯是鋼。

這頓飯開支出去一百一十塊，饒是如今生產隊分紅多社員們手裡有錢，可還是到心疼。

王東虎對照著菜單一個勁的算賬，看的老闆失笑：「同志，我們這裡不是黑店，還能黑你們的錢？」

聽到這話王東虎不好意思了，他畢竟是小青年。

要臉。

回到船上，社員們心滋味不好：「今天開支太大了。」

王祥海恨鐵不鋼：「都來吧，娘的，剛才上來紅燒和燉后，你看看你們，吃的吧唧吧唧跟一群豬一樣！」

「海叔你不也吧唧吧唧的吃嗎？」跟他一桌的王東權尷尬的說。

王祥海怒視他一眼：「我也是個豬，行不行？」

王東權嚇得一脖子說：「行、行，海叔你別發火，你是豬、你是豬，這個沒人跟你爭。」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鬨笑。

王祥海也笑了。

氣樂了。

王憶安他們說道：「這錢花得不冤，咱們不是買飯吃了，還買消息了呢——消息不值錢嗎？不，最值錢了！」

王祥海是海上作業組的負責人，但他才是帶頭大哥。

這樣他發話了，抱怨聲就停下了。

王憶揮揮手，說：「都打起神來，去22海區準備定置張網。」

錢塘海分了海區，從01到88，老闆已經告訴了王憶捕撈鰻苗的幾個產海區，他們可以有的放矢。

大規模的捕撈鰻苗必須得定置張網。

他們趕到22海區，一海岸邊緣區域，抬頭就能看見岸上的房屋和農田。

此時已經有幾艘漁船在這裡作業了，他們便加其中。

捕撈鰻苗，最好的張網設置地點在較寬、較深的河流中，不過在海邊也行，只要海流湍急就行，這樣可以使鰻魚隨著水流進網。

張網落下，王祥海拿起遠鏡往河道里看。

遠河道有船，但不是在下網捕撈鰻苗的船。

他一邊看一邊說：「其實要捕撈鰻苗最好就是在河道里，把河道整個給堵住，鰻苗要進長江不得落網？」

這確實是個狠辣的絕戶招，但可作很小。

第一是長江海口開闊，誰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用足夠多的張網給堵住，沒有這麼牛的人。

人家行船的老大們也不允許長江口上這麼牛的人存在。

畢竟長江是貨運船運的重要航道，憑什麼讓你布網攔截水道？

第二是哪怕有人在河道里設置張網也不一定合適，因為海口的海域更有人布置張網，這是提前搶魚苗——

鰻魚是海里生河裡長，鰻苗是從海里去河裡。

王祥海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張網設置完畢，然後他們載來的小船全數被放了海里。

定置張網的產量高，但死苗、雜魚和垃圾較多，所以捕撈鰻魚有個小技巧，就是要在張網尾端連接一個能隨水流上下浮的集苗箱。

這樣有人及時撈取鰻苗進集苗箱里，鰻苗的活率就會提高不。

再一個也得有人清理雜魚和垃圾。

總之這活熬人的。

王祥海讓王東虎帶人負責這件事，一張網一個人，八張網派出八個人。

其他人不輕鬆。

他們晚上還有其他的工作，那就是用其他作業方式捕撈鰻苗。

三角形手抄網、板罾網、船帶曳網等工全被調集出來，準備開工。

王憶也不能閑著，同樣得上手幹活。

他用三角形手抄網來捕撈鰻苗。

這東西比較輕便，結構很簡單，就是用兩一米半的小竹竿叉起來，在中間穿上網布，做三角畚箕狀。

工簡單，捕撈作業可辛苦的。

用手抄網捕撈鰻魚苗需要在海濱沿岸或淺灘下水捕撈，單人作，在水中來回撈取魚苗。

據周民棟的介紹，這樣的捕撈工所撈取的鰻苗質量好，活率高，就是辛苦——

它的辛苦還不在於人在海水裡行走又冷又累，也不在於危險、不在於作手抄網上下起網會累胳膊。

而是在於辛苦。

晚上用手抄網在海里作業需要照明，這年代的照明工就是手電筒。

可是這手抄網需要雙手作，那怎麼來攜帶手電筒照明？

很簡單，用叼著……

這樣它能不辛苦？

23年代的小姐們做這個事都是要收費的，錢還不呢，好幾百起步。

不過王憶這邊不太辛苦，他帶來了頭燈！

頭燈這東西比海濱地區比較稀罕但對於人們卻很悉了，哪怕五十年代的老百姓也知道這個東西。

煤礦作業就得用這玩意兒。

所以王憶拿出頭燈分給大傢伙，大傢伙只是稀罕的看，並沒有誰去疑問王憶怎麼還能買到頭燈。

但是當頭燈打開的瞬間。

大傢伙還是震驚了。

我頭上出現了個探照燈！

相對於現在手電筒的亮度，王憶帶回來的這些頭燈的亮度太大了。

站在海邊用頭燈照耀海水，竟然一下子穿到了海底！

這下子社員們樂了：

「王老師你真是太能了，有這傢伙幫忙，咱不是事半功倍了？」

「絕對的，有王老師帶頭幹活就是輕快，就是效率高。」

「行，輕快了，娘的，正好我今天上火裡長泡了，我剛才還擔心叼著手電筒會疼的閉不上吧呢！」

聽到有人裡長泡了，王東權便說：「那你去船上曳網吧，或者去搞板罾，就別……」

「我才不呢。」那社員笑道，「我要玩這個很亮的燈。」

王東權說道：「板罾捕鰻魚苗的時候，也有燈，而且也很亮。」

「那是電石燈，臭他媽烘烘的。」這社員頓時撇。

王東權笑了起來：「還講究，行，那咱換上了新傢伙什，可不能浪費珍貴的電池，走，下海乾活了！」

他率先下海水中，低頭照耀著海面，開始用手中的網子進行作業。

王憶也進水裡。

四月的海水還是冷啊。

老闆沒有糊弄他們，這片海域的鰻魚苗確實多的。

不過海邊不太多，他們用手抄網進行捕撈要有收穫不太容易。

鰻苗還是很機警的。

它們畢竟是一路風塵僕僕從深海來到這裡的，腦袋瓜子不靈的都已經落天敵肚子里當魚糞了，剩下的多數很機靈。

可惜它們天喜！

機靈的頭腦也鬥不過本。

王憶一行人一個個的就跟腦袋上掛了個閃亮的燈球，引得周圍鰻苗一起低下頭，搖頭擺尾往前游……

一次起網就是幾尾小鰻苗。

這收穫讓人非常踏實。

就是海水太冷、不斷的抬舉放下手臂很辛苦。

四十分鐘后，王祥海安排幾組人展開換。

王憶得以上岸獲取板罾作來捕魚。

這年代的板罾網都是用尼龍線編織而，四方形，捕撈鰻魚苗用的是大板罾，一般長寬都超過3米了。

它的中心是個網袋，網目從邊緣到中心逐漸加。

這樣使用的時候就利用小竹竿的彈將網的四角撐開，然後放近水中，人在岸上作，把板罾放水中再給撈起來。

板罾捕撈鰻苗也很辛苦，除了要作這麼大一個板罾之外還得作一長柄小布撈網。

這個撈網的作用是，當網將要起離水面時，用它來撈出網袋中的鰻苗，放隨所帶的裝苗容中。

板罾桿下掛了個電石燈，也要以捕鰻苗，提高產量。

生產隊的電石燈都很有年頭了，黃銅質地，很有歷史。

王向紅給王憶說過這些電石燈的來路，它們都是五六十年代煤礦工人下礦使用的傢伙什，點著后可以固定在工人的安全帽上，不耽誤雙手幹活。

從七十年代初期電石燈就被電頭燈取而代之，然後他通過老戰友弄來了一批電石燈。

電石燈構造很簡單，下部裝電石，上部裝水，中間腰部有一出的鐵。

而它的原料是電石和淡水，電石就是碳化鈣，與水反應可以生能夠燃燒發的氣乙炔，電石燈中間出一鐵，這就是往外冒乙炔的。

電石燈的亮沒的說，只是帶著臭烘烘的味道……

於是王憶在作板罾的時候，總覺面前有個人在放屁。

恰巧，屁也是可以燃燒的……

這就讓他覺自己的作業方式噁心了。

而在捕撈鰻苗的作業方式中，最輕鬆的是曳網作業。

這東西與定置張網的網形相似，但在袖網口裝上能曳引的繩索，然後掛在船上靠船的拖曳進行捕撈。

使用曳網的時候，人休息就行了，注意別讓曳網的繩索絞合在一起。

特別是天涯二號上用的曳網很先進，是鋼繩，這東西一旦絞合起來會有損傷，讓人心疼。

幾種作業方式連續使用，他們忙活了一晚上，而且註定後面幾天也得這麼忙活。

社員們被累的一個勁氣，於是到了早上，王憶就領著他們上岸去找旅館睡覺。

王祥海一聽有點著急：「啊？住宿還要去睡招待所？不用吧？咱在船上一算了。」

其他人也不捨得花錢：「對，王老師，咱們是出來幹活的不是出來旅行的。」

「咱是莊戶人家，沒必要跟幹部一樣去了外地還得住招待所……」

王憶說道：「大傢伙的思維轉變一下，錢這東西是幹嘛的？是給咱們提升生活質量的，讓咱們活的更舒服的。」

「辛苦一晚上必須得好好休息，今天晚上還得繼續辛苦呢。」

「你們跟我走就行了，我把介紹信都給開好了，就為了咱們能好好休息！」

社員們上說著要節儉，但很誠實，紛紛收拾了服鎖上船門上碼頭。

他們都沒有住過招待所，對此頗為嚮往。

這種事回頭是可以作為資本跟親朋好友們吹噓的。

走在路上，王祥海有些張，問道：「王老師，咱們在海上跑了一個白天又在海水裡泡了一個晚上，滿都是腥氣，去住招待所能行嗎？」

王憶說道：「能行，不過這樣去睡覺也睡不好，那咱們先泡個熱水澡，洗洗上再去招待所休息。」

「我聽說城裡頭有那個。」王東虎比劃了一下子『掀門簾子又躺下』的作。

王憶問道：「小姐？」

王東虎愣了愣：「小姐？城裡肯定有小姐，現在城裡有老闆有資本家了，資本家的閨不就是小姐？」

「我說的是那個，澡堂子里有床，這什麼？我聽徐老師說過。」

王憶恍然大悟。

他說的是留客睡覺的那種澡堂子。

也有知道這種地方的社員急忙說：「咱們睡澡堂子就行，這種床便宜，還能順帶著洗個澡。」

王憶耐心的解釋：「澡堂子確實有床留宿客人，但白天不行，白天人家要做洗澡的生意，那摺疊床都得晚上才會打開。」

「而且摺疊床太小，睡起來不舒服，休息不過來，還是睡招待所睡旅館舒坦。」

他們帶上乾淨裳，先去洗澡換一裳。

一行人了頭走出來，紛紛嘆還是城裡人的生活好：

「這洗熱水澡的溫度真高，比咱隊里的澡堂子高多了。」

「那熱水也多，我試過了，都是淡水，嘩啦啦的流啊，跟不要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