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說話也傷人了吧。”

陳漢昇被親爹嫌棄了一下，訕訕的笑了兩聲。

老陳從來不會對陳漢昇大吼大，不過他說話很有藝，很多時候就好像一把匕首，比吵吵嚷嚷的樑太后更有殺傷力。

陳兆軍毫不在意兒子的抱怨，平靜的跳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另外啊，你有空也要回老家看看。”

“嗯？”

陳漢昇愣了一下。

“很多親戚都想見你。”

老陳解釋道：“不過有些年紀大的不方便走，年紀小的還在讀書，他們只聽說你在外面事業很功，對你充滿著好奇，但是又很久沒見面了。”

陳兆軍不是那種喜歡炫耀的格，這一定親戚們聽到陳漢昇的名聲後，紛紛給老陳和樑娟打了電話，打算見一見這個傳說中很有錢的“老陳家兒子”。

“好。”

陳漢昇點了點頭，說起來自己也的確很久沒回港城，偶爾回去也只是爲了看看外公外婆。

陳漢昇依稀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周圍鄰居家裡好像也有這種哥哥姐姐，他們上都有幾個共同特，比如說：考上了外地的大學、大學畢業後留在外地工作、很多年回來一次，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做什麼工作······

這就是部分大學畢業生的一個影，在大城市裡未必找到合適的機會，可是也不想回老家，心裡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排斥。

不過仔細想一想，也不知道這排斥來自哪裡，也許在大城市那個十幾平米的出租屋裡，能夠在老家沒有的自由。

“那今年春節回港城過吧。”

陳漢昇笑著說道：“我再不回去個面，說不定都有人造謠我犯事被抓了起來。”

“行，你自己衡量時間。”

陳兆軍和樑娟都有很深的鄉土結，如果不是因爲兩個孫，他們還是更喜歡悠閒的十八線小城市節奏。

“你平時也要注意點。”

呂玉清還是關心婿的，提醒道：“有些親戚借錢，漢升要妥善理，記得幫急不幫窮。”

“這倒不怕，我們家裡早就有一個規矩了。”

陳漢昇衝著老陳努努：“任何要幫忙的親戚，我都讓他們和我爸媽開口，老陳同意了我就幫，不同意我就拒絕。”

“這個好的啊。”

呂玉清對丈夫說道：“我們也可以學一下。”

目前看來，蕭容魚回國已經了定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小小魚兒的長大，和陳漢昇之間的關係很可能瞞不住了。

那個時候不知道陳漢昇能達到什麼社會地位，不過就算維持現在的資產沒有變化，他隨隨便便的提攜就能讓普通人爲千萬富翁。

所以，說不定以後也會有蕭家這邊的親戚找到陳漢昇，請他看在小魚兒和陳子衿的份上，手援助一下。

“嗯······”

老蕭微微頷首：“不要讓這些事影響到小魚兒的生活。”

陳漢昇眼神轉，從每個人言行舉止的細節上，揣他們的心裡狀態。

剛纔岳父岳母這幾句簡短的對話，陳漢昇能夠推測出兩點：

一、他們也許沒有原諒自己，這是理之中的，小魚兒回國後應該會有所改善；

二、他們已經接“換孩子”產生的結果，甚至開始考慮以後發生的況了，雖然更多的是無奈，不過總歸是接了。

沒過多久吃午飯了，看著同一個桌上的呂玉清和沈楚，其實陳漢昇腦海裡有些恍惚。

聽說兩個月前的時候，呂玉清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坐一分鐘，甚至都不願意欠下一包嬰兒輔食。

從“敵視”到“和平相”，這些天發生的事太過離奇曲折，就連呂玉清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這樣一個挑剔的人，居然能對沈楚放下見。

此中酸甜苦辣，大概只有這些當事人心裡最清楚。

不過，這樣的後果就是把所有錯誤都歸咎到陳漢昇頭上了，他是始作俑者，大家也需要一個發泄怒火的渠道。

幸好，陳漢昇也是心甘願承擔的。

所以在餐桌上，很有人主和陳漢昇攀談，不過今天本來就比較熱鬧，就算他不吱聲也不會冷清。

沈楚和陳漢昇之間隔了好幾個位置，自從沈憨憨第一次“打了”陳漢昇，後來兩人都沒有怎麼說過話了。

這個傳統、憨、溫的川渝姑娘，因爲陳漢昇的所作所爲，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沈憨憨也只是生陳漢昇的氣，對於家裡的其他人，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給長輩們打飯、給妹妹夾菜、給婆婆盛湯······如果桌上有盤菜的味道不錯，大家都喜歡的，沈楚就一口都不會吃，默默夾一些大家都不怎麼筷子的菜。

陳漢昇心裡慨兩聲，沈憨憨就是這樣的，一直都很善良。

吃完午飯婆婆就去午休了，莫二媽因爲有事也要離開，其他人都準備下樓散步，順便消消食。

這是陳子衿最喜歡的環節了，寶寶的作息習慣和大人不太一樣，不需要遵從一日三餐，是了就吃，困了就睡，所以剛纔大家吃飯的時候，陳子衿就獨自坐在圍牀裡玩耍。

不過，只要一聽到防盜門的靜，陳子衿立刻擡起盯著門口，等到姑姑陳嵐走過來抱起自己，意識到要下樓玩耍了，興的小短在空中來回倒騰。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沈楚陪著寶寶的時間最多，陳嵐帶著寶寶下樓的次數最多，畢竟姑姑就是個坐不住的格，經常一溜煙就帶著小阿寧和小小魚兒出去玩耍了。

“今天我來抱吧。”

陳漢昇接過寶寶，八個半月的陳子衿沒有忘記這是爸爸，一隻小胳膊摟著陳漢昇的脖子，另一隻胳膊指著防盜門，大聲的道：“喔！”

大家都笑了起來，小小魚兒這是示意趕快帶自己下樓，陳漢昇親了親閨的臉蛋，哄著說道：“爸爸，爸爸就帶你出去。”

“喔~”

陳子衿轉頭看著陳漢昇，黑葡萄一樣眼睛裡有些疑，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不知道怎麼說出“baba”的正確發音。

“還不會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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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嵐自得的說道：“寶寶，一聲姑姑！”

“咕咕咕咕······”

大概還是“姑姑”這個音節比較簡單，陳子衿學起來最快，起來也最爲練。

“阿嵐！”

陳漢昇不滿的說道：“你不能只教姑姑，聽起來和鴿子似的，爸爸媽媽這些纔是學習要點。”

“我都教了啊。“

陳嵐理直氣壯的說道：“可是寶寶喜歡姑姑，這又不是我的錯。”

其實不僅陳嵐會教，之前呂玉清以爲蕭容魚能夠準時回國，也教了“媽媽”這個稱呼，想讓小魚兒下了飛機就能聽到。

結果，小魚兒又以公事逗留國，呂玉清後來就不教了。

母親都不在邊，教會了誰呀？

真的要沈楚嗎？

呂玉清雖然對沈楚放下了見，不過讓外孫別人“媽媽”，心裡還是有些彆扭的。

不過陳嵐教的時候，呂玉清也沒有阻攔。

陳嵐平時做事很不靠譜，兄妹倆還經常吵架，但是心裡肯定向著哥哥的，也希兩個嫂子的修羅場能夠儘早解決。

“喔！”

看到爸爸和姑姑在爭論一些沒用的東西，小小魚兒又急促的催了一聲，陳漢昇這才準備帶著閨下樓。

今天人比較多，所以大家就打算分兩次坐電梯，年輕人第一趟，老陳和老蕭夫婦倆等著搭乘第二趟。

陳漢昇率先走進電梯，後面是陸陸續續進來的王梓博和邊詩詩、馮貴和沈如意、小金和冬兒、胡林語和小阿寧、還有挽著沈楚胳膊的陳嵐······

“咳！”

陳漢昇突然咳嗽一聲：“梓博，你和詩詩要不要先去喝杯水？”

“啥？我不啊。”

王梓博呆頭呆腦的，一時間沒有領會。

“笨死了！”

陳漢昇心裡罵了一句發小，又對金洋明說道：“小金，你要不要突然打個電話什麼的？”

雛勉強能跟得上臥龍的思維，金洋明掃了一眼陳漢昇和沈楚，果真掏出手機說道：“我好像是有一個重要電話要回復······”

小金一邊說，一邊牽著冬兒走了出去。

馮貴就更機敏了，姐夫大概想和阿姐單獨呆一下，平時在家裡都沒什麼機會，所以他也拉著沈如意離開了電梯。

“我們搭乘下一趟吧。”

邊詩詩也看懂了，撇撇對王梓博說道。

現在電梯裡只剩下胡書記和小阿寧，還有一個妹妹陳嵐。

“林語姐姐，我們也出去吧。”

懂事的沈寧寧，眨著大眼睛說道。

胡林語有些猶豫，不過看到小阿寧都願意這樣“人之”，也只能搖搖頭走出電梯。

唯一不解風的就是陳嵐了，因爲哥哥不願意設計“妹妹款”的主題手機，故意搗道：“哥，我不想喝水，也沒有電話要接，今天偏要搭乘這一趟電梯，不過你要是願意說點話······”

“抱歉，我不願意。”

陳漢昇一點都沒和妹妹客氣，掐著陳嵐的脖子往外面一推，裡還喝道：“滾蛋！”

陳嵐就這樣被無的攆了出去，本來沈楚也想跟著離開的，不過陳漢昇故意用卡住了，順便按下了關門鍵。

當金屬門緩緩合上的時候，電梯裡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沈楚帶著一頂低調的灰漁夫帽，帽檐看起來的，只要一低頭就能遮住臉龐，很適合沈楚這樣的格。

手裡還拿著一頂袖珍版的漁夫帽，淡黃的棉質布料，上面還印著一些卡通圖案，這應該是給陳子衿準備的。

寶寶外出基本都會戴個帽子，夏天遮曬，冬天避寒，春秋兩季就是爲了防風吹的。

“剛纔太了，這樣要寬敞一點。”

陳漢昇瞅了一眼沈楚，笑呵呵的解釋一下剛纔的行爲。

沈楚沒有說話，是有點憨，不過陳漢昇這樣明顯的舉，又怎麼可能看不出目的。

尤其陳漢昇這個壞胚，他裡在找理由辯解，不過手指已經“咕嚕嚕”的一，把18層到1層的電梯全部按了一遍。

這樣電梯就要在每層都停一下，爲了延長兩人單獨相的時間，陳漢昇也是不擇手段了。

幸好這棟公寓比較高檔，住率並不高，中午下樓的鄰居就更了，不會引起太多不方便。

看到這些亮燈的樓層，沈楚終於擡起頭，開始還沒有理解這個舉的含義，澄澈的桃花眼裡閃過一迷茫，後來反應過來了，又嘟著小臉不搭理陳漢昇。

“嗬嗬~”

陳漢昇咧笑了笑，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回憶起兩人初識的時候了。

大一剛開學不久，沈憨憨其實很怕陳漢昇的，只想安靜的完學業，本不想和陳漢昇有什麼瓜葛。

所以面對陳漢昇的“調戲”，沈楚就經常出迷茫和不安的神，當時絕對想不到，幾年以後自己會給陳漢昇生一個寶貝閨。

陳漢昇這樣一想，口也涌起一陣，剛想說點什麼，電梯突然“叮”的一聲在17樓停了下來。

打開門的那一刻，陳子衿以爲到一樓了，高興的手舞足蹈，甜的小梨渦在兩頰兩側深深淺淺攢了出來。

不過讓失的是，外面不是燦爛的花園，只是開著燈的樓道走廊。

“喔~”

小小魚兒有些失，又重新回到陳漢昇懷裡，臉蛋倚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繼續盯著緩緩關起的電梯門。

“那個······”

陳漢昇打破平靜：“姐姐還是喜歡熱鬧，妹妹就很老實，哪怕一天不出門，都不會吵鬧。”

其實沈楚本來不想回應的，不過不開口，陳漢昇就一直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在這個封空間裡很不自在。

“嗯~”

最終，沈楚還是迴應一下。

“嘿嘿~”

陳漢昇笑了笑，他總歸是有辦法讓沈楚說話的。

“還有······茶店侵權的事。”

陳漢昇又繼續問道：“你理的怎麼樣了？”

“下個月開庭。”

沈楚低著頭，輕聲說道。

“噢~”

陳漢昇沒有多說什麼，又換了個話題：“最近找個時間搬到新房裡吧，裝修好已經通風一年多了，再不住那些傢俱都要自然磨損了。”

金陵庭園的別墅是去年7月份左右裝修完畢的，原來打算年底住，不過有了寶寶以後，爲了們健康又延遲了半年時間。

今天中午這麼多人，就算是五室三廳的公寓也覺有些擁，如果是別墅就應該輕鬆很多。

沈憨憨沒吱聲，沒吱聲的意思，那就是不會反對。

電梯仍在斷斷續續的下行，不過因爲陳漢昇把那麼多樓層都按亮了，現在也只是到了十二樓而已。

不過電梯裡的空調一直在“呼呼”的吹著，沈楚擔心寶寶不舒服，還是把那頂黃的帽子戴在陳子衿頭上。

作是那麼的，就連小小魚兒都開心的衝著“媽媽”笑了起來。

閨笑了，陳漢昇也跟著笑了起來，尤其在他的視角，恰好能夠看到沈楚帽檐下高秀直的鼻樑，還有線條分明的紅脣，白皙的下勾出一個圓潤弧度，桃花眼裡彷彿覆著一層薄薄的水，溫而澄澈。

陳漢昇心裡突然一，自打沈楚懷孕以來，兩人都沒有再親近過了，所以趁著沈楚爲寶寶整理帽檐的時候，他突然摟住沈憨憨的細腰。

沈楚被嚇了一跳，慌忙向後面退後兩步。

陳漢昇本來只是一個隨意的舉，不過沈憨憨這個反應，他反而強起來了，一使勁又把沈楚攬向自己：“我們孩子都生了，你和我還這麼見外······”

“不要······”

沈楚噘著掙。

這個男人出軌就算了，已經放下了，所有心思都在兒的上，沒想到陳漢昇又把幺兒抱走了，沈楚眼淚都不知道流了多，現在肯定很抗拒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