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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2 節 捉妖記

被爪牙刺穿的前一刻,我閃現救下了

偌大天地,恐怕只有我能與他相抗衡。

即便我想要明哲保,但是在小雨到傷害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惠嬪。

待我極好極好的惠嬪。

寄生在李朔上的那只大妖,修為不正,異力橫生。

我借了巧勁,又襲,了個昏睡訣丟過去,這才勉強救下小雨和煦寧。

那一夜,我抹殺了所有人的記憶。

等到終于清理一切,只剩下我與昏睡中的大妖時,我的殺心立起。

我歪了歪腦袋,骨骼斷裂又生長的「咔噠咔噠」聲音響起,手中蓄起濃重的妖力,我慢慢走向他,輕輕地說。

「這一切該結束了。」

我對準他的命口,下了十足十的殺招,眼中冰冷又平靜:「你該知道,誰才是這世上唯一的大妖。」

妖力撲向他的那一瞬間,他卻忽然睜眼,盤而坐,爪牙和尾全部卸去,全然是李朔的樣子。

那一瞬間,我骨悚然,駭得后退。

他卻微笑著盯著我的眼睛,聲音似是夢語。

「聽說你擅長扭轉時空,制造機緣?」

「那我贈你一個機緣,我很好奇,你究竟為何要手人間事,與我一同尋歡作樂不好嗎?」

火石之間,我已經被卷他的眼睛。

整個都急劇下降,再次睜開眼睛時,居然是在宣林殿,惠嬪宮中。

惠嬪與生前無異,坐在窗前,專心做繡樣。

看到我怔在那里,就招招手笑起來:「湘禾,快來。」

我的腳不控制地向走去。

拿起繡樣,獻寶一樣遞給我看,笑瞇瞇的。

「湘禾更喜歡哪個花樣呢?」

我幾乎貪一樣,專心看著的臉,看著的笑,隨意指了一個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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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嬪笑著點點頭,對著我比劃:「湘禾眼好。」

惠嬪是這世上唯一知道我是妖怪的人。

撿到我的時候,我只有丁點大,冷得連尾出來了。

就將我裹在服里,屏退四周,親自給我喂水喂食。

給了我一條命。

那時候總是嘆息:「湘禾,你這樣瘦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的擔心是多余的,我是擅長扭轉時空的妖怪。

于是我重疊、穿梭在多個時空里,生生利用時空的折疊,將自己修煉了首屈一指的大妖。

我說:「從今以后,我保護你。」

但是卻只是笑:「只要湘禾好好的,就足夠了。」

眼下的惠嬪,一如記憶中那麼溫和,拉著我在我耳邊碎碎念著。

「湘禾,眼下便要過冬了,安月以往帶兵打仗落了傷,每到冬日里就難熬,我呀,要多做幾層厚墊子給送去才行。

小雨皺眉給惠嬪倒茶,不服氣地說:「順貴妃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哪里需要娘娘這些東西?」

惠嬪板起了臉:「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了,安月赤誠單純,絕不會有旁的心思。」

眼神溫:「更何況,安月過得好,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小雨握著惠嬪的手:「我是心疼娘娘,皇上真是好沒眼,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娘娘的好。」

惠嬪垂下眼,掩下失落:「這都不重要。」

就在此時,我聽到選擇的提示音響起。

「命運從此轉變,請謹慎對待每一次選擇。」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殺死順貴妃,解決惠嬪的競爭對手。二是幫助惠嬪復寵,贏得皇上歡心。」

我了然,點點頭,做出了選擇:「程安月在何?」

提示音冰冷,卻難耐興:「花園,與皇上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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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月角帶笑,輕羅小扇,人,捕著花間流蝶。

李朔晃著扇子,笑著欣賞程安月的貌。

「妙極,妙極,真是好一幅人捕蝶圖。」

程安月眉眼帶笑,不勝收,卻轉頭跟春杏咬牙切齒。

「我的貌需要他承認?還人捕蝶,我捕他爹!」

提示音迫不及待響起:「順貴妃就在眼前,殺了!就能幫助惠嬪復寵!實現惠嬪的心愿!」

「好。」我應下。

我手中慢慢蓄起濃重的妖力。

然后準地、完地攻李朔的命口。

李朔不可置信地倒下,扭曲在地上匍匐著子,控制不住地搐著。

這是早期的李朔,力量還沒有增長到那樣可怖,我還可以對付。

他瞪大了眼睛,還在掙扎,與提示音的聲音別無二致,瘋狂又蠢笨。

「為什麼!你要背叛惠嬪嗎!你不幫助惠嬪實現心愿了嗎!」

我冷笑,用力又補了一刀,好他死得更徹底點,大喝道。

「究竟是惠嬪的心愿,還是你自以為是的幻想!」

「即便是附于凡人之軀,也選擇登上九五至尊,沾沾自喜以為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為自己爭風吃醋!」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貪妖,你該現了。」

他愣了一下,桀桀地笑起來:「居然被你識破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全天下的男人一旦掌控權力,于上位者,就難免會覺得人只是附屬品,只是彰顯自己份的工,更別說你這個吸收世間貪念而的妖怪。」

「貪妖,你擅長悉人心,吸納貪念而。」我親手剝下他的妖皮:「但是于絕對統治地位,卻仍無憐惜草木之心,就會鼠目寸,忽視那些自以為憐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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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看著他幾乎痛苦到目瞪牙呲的臉,我不急不徐繼續說:「更何況,就連弱也是你們強加在上一概而論的,這世間本就不止有一種子,又怎會有一種子。」

「但是們都無一例外地,痛恨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上位者。」

我用力扯下他最后一點妖皮,吸盡他最后一點妖力:「輸給我,你不冤。」

「畢竟我才是這世間首屈一指的大妖。」

幻境碎裂,我而出,與此同時,養心殿的皇上突然嘔出了一大口鮮

即便是在時空扭轉時傷,也傷的是妖怪真

這一趟,我功力大增,他妖力折半。

醒來的那一瞬,卻發現我被關在地牢里,上捆著金燦燦的鎖妖繩,邊擺放著一只食盒,里頭碼著致的小食。

就連后的雜草垛子,都被換的床褥。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地牢度假。

我低頭看了看上的鎖妖繩,勾勾手就解開了。

貪妖小兒,用這種八百年前就落伍的東西對付我,未免太看不起我。

我瞬移到了養心殿,屏息凝神,打算趁現在要了他的命。

卻沒想到看見順貴妃站在他面前,幾乎是怒氣沖沖地質問。

「湘禾犯了什麼錯!至于把地牢嗎!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嗎!」

皇上抹掉角嘔出的,一臉不耐煩:「一介宮,你沒看到朕都吐了嗎?」

順貴妃充耳不聞,咬了咬牙,直接跪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求人。

「求皇上開恩,放了我的湘禾。」

「若是湘禾有什麼沖撞了皇上的地方,安月甘愿為領罰,替過。」

我看著卑躬屈膝的程安月,忽然一陣恍惚,想到了春杏曾對我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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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娘娘啊,可是宮里頂頂好的娘娘。」

皇上不吃,甩甩手大喝:「滾下去!別讓朕看見你!」

程安月愣了一下,接著慢慢站起來:「你給臉不要臉是吧?」

忽然從長袖中出一柄劍,幾步騰移的

功夫,就已經殺到了他的管。

程安月瘋了一樣:「你殺了我一個姐妹,還想再殺第二個嗎!」

貪妖瞇起眼睛,目殺氣:「順貴妃,你要造反嗎?」

程安月仰頭哈哈大笑:「是不是做人做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

惡狠狠地:「我程家世代忠勇,殺你這種雜碎,才是為國正統!」

我那熱烈的、勇敢的、好的貴妃娘娘,此刻為了我,殺紅了眼,連命都不要了。

明明最懂存活之,最懂明哲保的。

我蓄滿妖力,正出去幫,卻聽見貪妖放聲大笑,冷笑著開口。

「你說你與湘禾同姐妹,那你知道,你這個姐妹是個妖怪嗎?」

和我一樣是妖怪啊!瞞著你,就是想殺掉你吃掉你!可憐你還一腔熱,要為鳴不平,要為上刀山下火海,卻連最基本的坦誠都不給你!」

貪妖的話極

「貴妃娘娘,你被騙得團團轉啊。」

「妖怪又如何!」程安月幾乎是口而出,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幾分,「世間人妖殊途,卻有黑白之分!你想要挑撥我與湘禾的,別做夢了!」

我愣在原地。

我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惠嬪知曉我的份,一直以為不會再有人會真心待我。

我自顧自覺得,我是世間最好的商人。

我采心頭至寶,賜夢中機緣。

這是最劃算公平的買賣。

于是我默認,所有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

現如今卻突然風風火火蹦出來一個程安月,像是混沌黑夜里唯一的亮,大搖大擺地、囂張自得地大聲喊話:「我會待你好!我會護著你!」

我會待你好,我會護著你。

我默念著這句話,回過神時卻已經淚流滿面。

人類的,我一知半解。多年旁觀下來,看到最多的也不過是爾虞我詐、兔死狗烹。

程安月偏偏與眾不同,是這世間最至真至純的存在。

貪妖冷笑一聲,涎水從尖牙上流下,幾乎糊了整個領。

我自然不會給他傷害程安月的機會。

沖而去,直接鉗住了他的管。

他不可置信,臉因為呼吸不順暢而通紅一片:「你怎會……怎會!」

「怎會妖力暴漲?怎會將你玩弄于掌?」我欣賞著他的困之姿,嘲弄地開口。

「貪妖,你居然妄圖在時空幻境中贏過我,別忘了誰才是掌控時空的主人!」

我看見它的尾蠢蠢,蓄滿妖力想要給我襲。

卻又無濟于事,半點力都用不出來。

程安月叉腰站在一邊,得意大笑:「別費力氣了!老娘起早貪黑出膳房,給你的生骨里下猛藥,你能用出力氣才奇怪!」

我為蓄滿妖力,拾起長劍,親手砍下貪妖的腦袋。

貪妖哀嚎一聲,腦袋已經滾落出去,脖頸極速潰爛,流出一地膿水,腥臭不已。

程安月后知后覺,失力跌坐在原地,流著淚喃喃自語。

「小惠兒,我承諾過的,他若敢對你不好,縱使他是天王老子,我也會替你剁了他!我為你報仇了,我為你報仇了……」

我輕輕抱住程安月,沉默不語。

那一天,我無比確信。

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大妖。

而我這個大妖,剛好想要學著上人間。

10

被貪妖蠶食過的,只剩下一枯骨。

程安月將李朔的枯骨與林惠的墳冢安置在一起。

然后向我請辭:「得啦!大仇得報,我也得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我看著上的龍袍,有些幽怨。

「所以你就把我留在這里繼續演皇帝?」

程安月嘻嘻笑:「全天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只有你變李朔的樣子繼續當皇上,才不會引起天下大。」

于是我聽了的話,當了二十三年的皇上。

直到尋覓到下一代繼承人。

而程安月,拍拍屁,與的言郎策馬奔騰去了。

一走,也是二十三年。

偶爾,會寄一些零碎的禮與書信回來。

或是戈壁上早春的一朵花兒,或是蒼鷹搏擊長空時,落的一支羽

或是只言片語,隨著書信寄回來,說來說去,不過是一件事。

「湘禾,我過得很好很好,你千萬千萬不要想念我。」

我總是惡狠狠地說:「我才不會想念你!」轉頭卻春杏幫我把這些都收好,封在守衛最嚴的國庫里。

不得不說,我實在是很有責任心的大妖。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也做一天皇帝就有一天的樣子。

最初不懂治國之策,我就廢寢忘食,扭轉時空,在時空隙中

拼命學習,別人的一分鐘,生生被我借助時空折疊,扭了十分鐘。

百姓都說,我是難得的好皇帝。

每聽到這種話,我都會暗暗呸一聲:合著臟活累活都是我干了,好名聲都是你李朔的。

我為政二十三年,鏟平了薛王侯的勢力,將他發配邊疆,他的大小妾室驚著,如鳥散。

按律,夫妻一,敦樂長公主理應陪著,下半輩子一同去吹吹西北的冷風的。

但我大筆一揮:「薛王侯算什麼東西?自己隕了,還想拉上朕的妹妹不?」

「他薛王侯命如草芥,死有余辜,但是敦樂不管嫁人與否,都是長公主,都流著李家的,豈能一概而論!」

于是我派人將敦樂長公主和煦寧小殿下接進宮中,好生安置。

自此,母再也不會分開。

過了幾年,我放小雨出宮了。

我抹殺了的記憶,儼然已經忘記那夜虎口逃生的事

哆哆嗦嗦地抱著我賞給的珍寶,用力地磕頭,激皇恩浩

我微笑著看著,知道以為我湘禾已死,這幾年沒哭哭啼啼地燒紙錢。

后來又過了幾年,我在宮外給春杏購置了一宅院,也放出去生活了。

哭著不走,我無可奈何:「我的壽命綿延,可活萬年,你難不真要陪我萬年?」

「春杏,你該像程安月那樣,過過自己的日子。」

一步三回頭:「那這樣就剩下你自己了。」

我沉默了很久,才說:「無礙。」

一直到煦寧十八歲,我都沒有給賜婚。

敦樂年紀漸長,不似年輕時那樣沉穩。

有些著急,親自來求見我。

子的大好年華屈指可數,求皇上早日為煦寧指一門好親事。」

于是我問煦寧:「可有意中人嗎?」

煦寧眼神清澈:「尚無。」

我笑起來:「那急什麼?」

「朕許你自由婚配的權力,你看上哪家兒郎,便嫁哪家兒郎。」

煦寧眼睛亮起來:「自由婚配?那若煦寧一直沒有心上人,是不是也可以一直不婚配?」

我點點頭:「自然。」

敦樂長公主急了:「那怎麼!只有皇上賜婚,才算是金玉良緣,煦寧才算是安穩下來,才會被天下瞧得起,的一輩子才不會被耽誤!」

我靜靜地看著:「敦樂長公主年輕時,也是蒙先皇賜婚給薛王侯,這樁婚事,可真的算是金玉良緣嗎?長公主又真的沒有被耽誤嗎?」

敦樂臉上青一道白一道,最后慢慢嘆了口氣,妥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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